四合院后院里那股子清冽干冷的空气,仿佛也被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给搅活了,透出几分春日般的暖意来。光秃秃的枣树枝桠刺向灰蓝色的天空,树下一方扫得干净的石板地上,人影与熊影交织晃动。
“咯咯咯……团团痒痒……”何雨水穿着一身簇新的碎花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正吃力地抱着圆滚滚、毛茸茸的熊猫幼崽“团团”,鼻尖几乎要蹭到它黑白分明的柔软毛发里。团团在她怀里不安分地蹬着四条小短腿,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嗯嗯”声,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一旁的娄晓娥也笑得前仰后合。
娄晓娥怀里抱的是更壮实些的“壮壮”,壮壮显然也不太满意被人禁锢,正用它那颗黑亮的小脑袋使劲顶着晓娥的下巴,力道还不小。晓娥一边笑一边躲闪:“哎呦!壮壮别顶……痒死了!”而最小的“圆圆”,则安稳地蜷缩在母熊“白月光”宽厚温暖的怀抱里,美滋滋地抱着白月光的一只前爪啃着,像是在磨牙。公熊“黑石头”则悠闲地坐在不远处,粗壮的前爪灵巧地剥开一根冬笋鲜嫩的笋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这副二人五熊其乐融融的景象,冲淡了四合院里深冬的萧瑟。
娄晓娥眼尖,瞧见何雨柱穿过月洞门走了过来,立刻扬起清脆的嗓音喊道:“哥哥!”何雨水也抱着团团吃力地转过身,小脸上满是兴奋:“哥哥快看!熊宝宝可乖了!晓娥姐姐说它们今天都没捣乱呢!”
几只熊猫对人的气息极其敏感,尤其对何雨柱身上那种若有若无、让它们本能感到亲近与渴望的气息更是熟悉。团团、壮壮立刻在雨水和晓娥怀里挣扎得更厉害了,连埋头啃爪子的圆圆也抬起头,朝着何雨柱的方向“咩咩”叫了两声。白月光和黑石头也停止了进食,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踱着沉稳的步子,带着幼崽们一起围拢过来,几只大大小小的黑白身影,亲昵地围着何雨柱的腿脚挨挨蹭蹭,黑石头甚至还用那宽厚的肩膀轻轻拱了拱他的腰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像是在问候。
何雨柱眼底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伸手揉了揉靠得最近的团团那毛茸茸的脑袋顶:“嗯,是挺乖。”
娄晓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几只熊宝宝围着何雨柱亲热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赶紧腾出一只抱着壮壮的手,指向后院角落她那间小屋:“哥哥哥哥!我想起来了!我想把我的那些漂亮的布娃娃都拿出来给熊宝宝玩!它们抱着肯定好看!”小姑娘的想象力总是天马行空。
何雨水一听也来了劲:“还有我的小木头马!还有积木!”她也想把好东西分享给这些惹人怜爱的毛茸茸伙伴。
何雨柱闻言,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梢。布娃娃?木头马?这两样东西到了这几个精力旺盛且正处于对世界充满探索欲的熊猫幼崽爪子里,恐怕几分钟内就会化作一地碎片和棉絮。他蹲下身,目光平视着两个满眼期待的丫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娃娃和木头马不行。”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团团那湿润的黑鼻头和壮壮那正试图咬他裤腿的嘴巴,“你们看看,熊宝宝这小爪子小牙齿有多厉害?它们要是啃了布片木头,吃进肚子里,会生病的,肚子疼起来可难受了。”
两个小姑娘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担忧和紧张。圆圆生病肚子疼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让她们皱起了小眉头。
“那……那玩什么呀?”雨水有些茫然地问。
“球。”何雨柱言简意赅,“圆圆的,皮球,它们滚着玩,咬几下也不怕。我记得雨水屋里有个旧皮球?”他看向雨水。
雨水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哥哥你给我做的那个红皮球!我去拿!”说着就要放下怀里的团团。
“不用,你们俩老实待着陪熊宝宝。”何雨柱站起身,拦住了有些毛躁的雨水。他目光扫过正拱着他小腿的团团和壮壮,还有眼巴巴望着他的白月光、黑石头一家,心中已有计较。“我去拿球,”他语气自然地说道,“顺便给你们俩、还有这几个馋嘴的家伙弄点水喝。跑了一上午,也不记得喝口水。”他状似随意地叮嘱了一句,“雨水,晓娥,你们和谭姨就在这里陪着熊宝宝,别乱跑。”
“知道啦,哥哥!”两个丫头异口同声,注意力立刻又被试图爬树的壮壮吸引了过去。
何雨柱不再多言,转身径直穿过青砖铺就的后院小径,走向何雨水住的那间朝南的小屋。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收拾得干净整齐,窗台上摆着一小盆耐寒的绿萝,为这冬日添了一抹生机。他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红色依然鲜艳的旧皮球。弯腰捡起皮球,橡胶表面带着凉意和轻微的尘土气息。
他将皮球夹在腋下,随即闭上了眼睛。意念沉入体内那片神秘莫测的空间——那片广袤无垠、生机盎然、时间流速似乎都与外界迥异的“世外桃源”。空间中央,一眼灵泉正汩汩涌动着,清澈的泉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温润光泽和纯粹的生命气息。
取水。但直接给熊猫和孩子们饮用未经稀释的灵泉,效果太过猛烈,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惊变。何雨柱意念微动,空间角落里一只半旧的白色塑料水桶凭空挪移过来。意念引动灵泉之水,一道晶莹的水柱精准地注入桶中,只浅浅覆盖了桶底约莫两三指深。随即,空间内清澈甘冽的普通泉水奔涌而来,迅速注满了大半桶,将这一小汪珍贵的灵泉稀释开来。即便如此,稀释后的水依然清澈透亮,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只是那迫人的生命活力被极大收敛了。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睁开眼,手中已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塑料桶。他又从雨水的书桌上拿过两个干净的搪瓷水杯,这才提着桶,拿着皮球和水杯,重新回到后院。
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谭雅丽正坐在廊下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书本,目光柔和地看着不远处嬉闹的孩子们和熊猫。雨水和晓娥正试图把团团和壮壮引导到空地中央。
“水来了。”何雨柱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两个丫头立刻欢呼一声跑过来。晓娥接过那个鲜艳的红皮球,新奇地拍了两下,就迫不及待地朝最活跃的壮壮滚了过去。皮球骨碌碌滚到壮壮脚边,这黑白团子愣了一下,随即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接着伸出前爪试探性地拨弄了一下。皮球滚动起来,壮壮立刻被这新奇玩意儿吸引住了,笨拙地追着球跑开。
何雨柱则提着水桶,走到院子中央的石磨盘旁放下。他先提起桶,将稀释过的灵泉水倒了浅浅两杯底,递给跑过来的雨水和晓娥:“来,你们俩先喝点水,玩了半天嗓子都冒烟了吧?”
“谢谢哥哥!”两个丫头接过杯子,毫无防备,“咕咚咕咚”几口就把水喝光了。那泉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清甜,甫一入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舒适感便从咽喉迅速蔓延开来,仿佛一股温和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刚才跑闹带来的一点点疲惫瞬间消失无踪,精神也为之一振,小脸显得更加红润饱满,眼睛亮晶晶的。
“好甜呀!”雨水咂咂嘴,意犹未尽。
“嗯!凉凉的,好舒服!”晓娥也用力点头。
何雨柱笑了笑,没多解释。他目光投向那几只注意力已经被皮球和水桶吸引过来的熊猫。白月光和黑石头作为长期饮用稀释灵泉的“老住户”,对这种气息早已铭刻在骨子里,此刻更是带着几分急切地凑近水桶,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呜”声,连带着三只幼崽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围着水桶团团转。
何雨柱挽起袖子,从桶里舀起一瓢水。白月光第一个凑上来,它先是湿漉漉的鼻头在瓢沿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确认无误后,才伸出粉嫩的长舌,快速地舔舐起来。紧接着是黑石头,它也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喝着,发出满足的吞咽声。轮到三只小的,何雨柱耐心地用手心捧着水,让它们一点一点地舔。团团喝得最急,小舌头飞快地卷动;壮壮一边喝还一边用爪子扒拉着何雨柱的手腕,像是怕他拿走;圆圆则最斯文,小口小口地吮吸着,水珠沾湿了它嘴边的绒毛。
灵泉水入腹,效果悄然发生。四只成年熊猫(包括已颇具灵性的白月光、黑石头)眼中那原本属于动物的懵懂光芒,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某种更深邃的辉光,变得更加灵动、清澈,仿佛褪去了一层无形的蒙昧,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和理解又清晰了几分。三只幼崽的变化则更明显一些,喝完水后不再是单纯的兴奋玩耍,而是凑到何雨柱腿边,用它们毛茸茸的脑袋和温热的身体,亲昵地、带着明显感激意味地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类似小猫撒娇般的“呼噜呼噜”声,眼神依赖而亲近。白月光和黑石头也靠了过来,低低地呜咽着,用宽厚的身体轻轻拱着他,传递着源自血脉本能的亲近与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