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的身体晃了晃,然后朝着一边倒了下去,像睡着了一样,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接下来,老刀领着我们走出地牢,在院中与把头等人告别。把头让我们先回江景别墅准备。
现场只留下我们团队和周正三人。
我拍了拍身旁周正的肩膀:\"之前误会你了,对不住。\"
周正笑了笑:\"换做是我也会怀疑。好在真相大白了。\"
我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要怪就怪陈远伪装得太好了,欺骗了所有人,好在最后他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计划也没能得逞。”
周正点点头:“不幸中的万幸。”
告别周正等人,我们上了奔驰车。
回别墅的路上,车里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北方势力与德国人勾结,尸丹,邙山……前路注定凶险。
但我们都明白,这一趟,非去不可。
回到江景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们轻手轻脚地来到马老六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本以为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没想到开门的是刘医生。
“刘医生,您也在?”我有点意外。
刘医生点点头,压低声音:“是的,在马先生腿伤完全康复之前,我和李医生轮流值班照看,以防万一。”
老烟枪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感激:“辛苦了辛苦了。”
刘医生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老烟枪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继续客气地说:“刘医生,能不能麻烦您暂时回避一下?我们有些……团队内部的事情,需要跟老马聊聊。”
“当然可以,你们聊。”刘医生很识趣地点点头,侧身从我们中间穿过,走向了客厅。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自己人。马老六靠着床头坐直了身体,脸上没什么睡意,反而带着一丝凝重。他看了看我们几个的脸色,直接开口问道:“陈总……是不是已经被……处决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气氛有点沉闷。老烟枪走到床边坐下,叹了口气,然后把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陈远和山魈的关系、慑魂蚁问出的情报、以及即将前往邙山的决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马老六。
马老六听得眼睛越瞪越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什么?!陈总的干爹……竟然是山魈?!三清教三大护法之一的山魈?这……这简直太荒唐了!怎么可能?!”
老烟枪重重地点了点头,确认道:“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亲耳听到的,他自己也承认了。”
马老六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追问:“那……下一步怎么办?你们打算怎么做?”
老烟枪吐出一口浊气,言简意赅:“去邙山。”
“邙山?”马老六愕然:“这么说……这次是真要跟北方那帮人,还有德国佬,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
老烟枪再次点头,语气肯定:“估计就是今晚行动。形势逼人,不能再等了。”
马老六一听,情绪激动起来,猛地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作势就要下床。可当他看到自己那条缠着厚厚纱布、动弹不得的腿时,动作瞬间僵住,脸上闪过痛苦和无奈,最终无力地躺了回去,拳头懊恼地砸了一下床沿:“他妈的……我也想去!可惜……这腿……”
二踢脚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马,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把身体恢复好。其他的事,有我们呢!放心,我们一定他娘的凯旋归来!”
马老六看着我们一张张坚定的脸,知道事已至此,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闷:“好吧……那你们……千万小心。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或者打听什么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们都点了点头,又安慰了他几句,便退出了房间。
一出门,老烟枪立刻开始安排,语气干脆利落:“都别聚着了,赶紧各自回房间休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把头说了,很可能今晚就要动身。到时候别他妈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大家都知道轻重,纷纷点头,各自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很快,大厅里就只剩下我,还有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地面的应雪,以及趴在她脚边,吐着舌头的小黑。
我看着应雪,心里有些复杂,开口问道:“怕吗?”
应雪抬起头,摇了摇,眼神很坚定:“跟你……跟大家在一起,就不怕。”
我苦笑一声,心情并不轻松:“这次不一样,小雪。邙山那地方,自古就是凶险之地,埋了多少王侯将相,就有多少要人命的机关诡计。现在再加上三清教、九州盟,还有那帮不知底细的德国人……说是龙潭虎穴都是轻的。这一次,绝对是凶多吉少。”我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听着,小雪,如果……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无法抵挡的危险,别管我们,你自己想办法先逃,保住性命最要紧,懂吗?”
应雪一听,立刻用力摇头,眼神异常坚定,甚至带着点执拗:“为什么要逃?我们不是一个团队吗?一起经历了黑冰窟那么多风风雨雨,不都是一起闯过来的吗?要活一起活,要死……”她没把那个字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
我摇摇头,目光看向地面,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可这次真的不一样……我总感觉,这次可能会出大事……”
应雪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有点凉,但握得很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说完,她忽然抬起眼,眼巴巴地望着我,话锋一转:“天牛,之前……之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汪汪!”地上趴着的小黑也适时地叫了两声,像是在帮腔。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怎么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了。这次可没有把头再来救场了。
我看着她执着的样子,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小雪,这个问题……能不能等我们从邙山活着出来,我再告诉你答案?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不能分心。”
应雪嘟起了嘴,明显不满意:“不行!这跟去邙山有什么关系?”
我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试图讲道理:“你看啊,如果我现在说……我选她,那你肯定会不开心,闹情绪,对吧?这肯定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和配合。如果我说我选你……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没能从邙山活着出来,那这个答案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所以,我想等我们从邙山出来,平平安安的,再亲口告诉你答案。在这之前,我们得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次行动上,行吗?”
应雪叉着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瞪着我:“大骗子!你就是想糊弄过去!”说完,她转身就往楼上走,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朝地上喊了一声:“小黑!我们走!不理这个坏蛋了!”
“汪汪!”小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上了楼。
转眼间,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我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楼梯方向发呆。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摸出根烟点上。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有刚才她那执拗又带着点傻气的话,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是,就像我说的,现在真的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邙山之行吉凶未卜,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可能影响到团队,甚至危及性命。如果能活着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再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