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大殿的门扉刚被推开,三道熟悉的身影便踏阶而入,正是此前随通天返回金鳌岛的云霄、琼霄与碧霄。
三人敛去周身道韵,齐齐躬身行礼,声音齐整:
“弟子三霄,见过大王!”
帝辛从舆图上抬眼,目光扫过三人,见她们虽面带风尘,却气息稳固,只是少了往日几分张扬,多了些沉稳,便缓缓颔首:
“嗯,回来了。”
云霄上前一步,率先禀报道:
“大王,弟子三人已将陛下此前的劝言,尽数告知师尊。师尊回岛后召集截教残余弟子议事,最终决定,即刻封山闭岛,不再参与洪荒量劫纷争,专心护住截教一脉生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至于此前大王提及的‘解散截教’一事,师尊说,截教是他毕生心血,‘有教无类’的初心未改,如今虽遭重创,却也不愿轻易解散,还需再与岛内长老斟酌考虑。”
“算他有脑子。”
帝辛听到“封山闭岛”四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自废圣位护弟子,又封山避劫存根基,倒没白费孤此前劝他‘弃圣位、保传承’的万般谋划,也没辱没了他截教教主的名头。”
琼霄性子向来直率,此刻忍不住开口:
“陛下,师尊说,此番若不是大王点醒,他怕是还困在圣位的枷锁里,要么随元始一同陨落,要么被天道与鸿钧摆布,最终落得个截教覆灭的下场。师尊还让弟子转告大王,日后若人族有需,只要不违封山之诺,截教愿尽一份力。”
“哦?”帝辛挑了挑眉,倒有些意外,“通天倒还算懂感恩。”他心中清楚,通天这话虽是承诺,却也留了余地——
不违封山之诺,既守住了截教避劫的底线,也给了人族一份潜在的助力,比此前硬扛量劫要清醒得多。
碧霄看着帝辛案上的北地舆图,又想起城外集结的大军,好奇问道:
“大王,弟子归来时,见朝歌城外有大军出征,似是往北地方向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提及此事,帝辛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北伯侯之子崇应彪,趁孤与圣人周旋之际举兵反商,孤已派黄飞虎监军,令崇侯虎亲自前往北地,活捉崇应彪,屠灭所有叛党。”
云霄闻言,眉头微蹙:
“大王手段这般狠厉,是要震慑天下诸侯?”
“正是。”帝辛点头,“如今人族刚借孤之手复苏,天道与鸿钧又对孤虎视眈眈,若是内部诸侯再乱,人族便是腹背受敌。孤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反孤者,便是反人族,唯有死路一条!”
三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
她们听闻帝辛讲述截教弟子死于量劫的惨状,深知“内乱”对一脉传承的破坏力,自然懂帝辛“以狠厉稳内部”的心思。
云霄躬身道:
“陛下既有此谋划,弟子三人愿留朝歌,若有需用之处,陛下尽管吩咐。此前弟子三人修的九曲黄河阵,虽在量劫中受损,却也能修复大半,若有叛党或圣人余孽来犯,倒能帮陛下守住朝歌。”
帝辛闻言,心中微动——
三霄的实力本就接近圣人,九曲黄河阵更是能困杀准圣,有她们留在朝歌,既能防备西方二圣或鸿钧暗中出手,也能应对其他突发变故,倒是一桩好事。
“好。”帝辛当即应允,“孤便命你们三人驻守朝歌南门,协助守军巡查,若有异常,即刻来报。”
“弟子遵旨!”三霄齐声领命,正要退下,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脚步声,一名内侍快步入殿,躬身禀道:
“陛下,兵部递来北地军报,黄飞虎武成王与崇侯虎侯爷,已率军抵达北地边境,距崇应彪驻军的黑风城,只剩一日路程!”
帝辛眼中精光一闪,伸手道:
“呈上来!”
内侍连忙将军报递到帝辛手中,帝辛快速浏览一遍,见军报中提及“崇应彪已紧闭城门,召集叛党固守,似有顽抗之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抬头看向三霄,又看向阶下的比干,沉声道:
“三霄,你等坚守朝歌;比干,你负责统筹朝歌粮草,确保北征大军补给不断。孤倒要看看,崇应彪这小崽子,能在黑风城里,撑到几时!”
“臣(弟子)遵旨!”比干与三霄齐声应道,各自退下,殿内只剩帝辛一人,再次将目光落在北地舆图上,指尖轻轻点在“黑风城”三个字上,眼中杀机渐浓。
帝辛放下北地军报,目光从舆图上移开,沉声道:“闻仲!”
殿外快步走进一道挺拔身影,闻仲手持打王金鞭,甲胄上的纹路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冷光,躬身行礼:
“臣在!不知陛下召臣,有何旨意?”
“你即刻动身,前往三山关。”
帝辛语气笃定,没有半分迟疑,“传孤旨意,命三山关总兵孔宣,即刻卸任关内事务,随你一同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闻仲闻言,眼中满是疑惑——
三山关虽为大商边境重镇,可孔宣终究只是一镇总兵,此前从未入过朝歌面圣,如今帝辛竟特意让他亲自去传旨召见,实在反常。
他忍不住问道:
“陛下,孔宣不过一镇总兵,守三山关虽有功绩,却也无需陛下这般重视,为何要特意召他入宫?”
帝辛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
“不必多问,你只需按孤的旨意,将人安全带回朝歌即可。”
闻仲见帝辛不愿多言,知晓其中必有深意,便不再追问,躬身领命:
“臣遵旨!即刻便启程前往三山关!”说罢,他转身大步出殿,打王金鞭敲击地面,留下一串沉稳的声响,不多时,殿外便传来马蹄声,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待闻仲离去,殿内彻底安静下来,帝辛靠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轩辕剑的剑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孔宣啊孔宣,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孤还能不知道你?”
他望着殿外的天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孔宣并非寻常将领,乃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自上古便已存在,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凭五色神光可刷落万物,便是准圣遇上,也难有胜算,堪称“圣人之下第一人”。
可他偏偏藏起神通,屈居三山关总兵之位,多年来守境安民,从不显山露水,显然是在暗中观望洪荒局势。
“当年你化玄鸟,衔卵而生商,助孤人族建立大商基业,这八百年来,也享尽了孤人族的气运。”
帝辛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审视,“如今孤与人族正值危难之际,一边要平北地叛党,一边要抗衡天道与鸿钧,你藏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
“孤看在‘玄鸟生商’的情分上,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助孤护人族,挣脱天道枷锁,还是继续藏着,甚至倒向圣人那边,与孤为敌。你的选择,可别让孤失望啊。”
若是孔宣愿意归顺,有他这等战力相助,不仅能稳固边境,日后对抗鸿钧与西方二圣,也多了一张关键底牌;
可若是孔宣执意中立,甚至倒向敌营,以他的实力,必成大患,到时候,帝辛也绝不会念及“玄鸟生商”的旧情。
帝辛正沉思间,殿外又传来内侍的脚步声,内侍躬身禀道:
“大王,三霄仙子派人来报,说朝歌南门巡查时,发现几名形迹可疑之人,似是西方教的门徒,已被当场拿下,请示陛下如何处置。”
“西方教的人?”帝辛眼中杀机一闪,冷声道:
“带上来!孤倒要问问,准提与接引不敢亲自来朝歌,派几个门徒来,是想打探消息,还是想搞什么鬼把戏!”
“奴才遵旨!”内侍连忙应声退下,不多时,便带着几名被捆缚的西方教门徒入殿,那几人衣衫破烂,脸上满是惊恐,一进殿便跪地求饶:
“陛下饶命!我等只是路过朝歌,并非有意窥探啊!”
帝辛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轩辕剑,剑身泛着冰冷的寒光,吓得几名门徒连连磕头,声音都变了调:
“大王饶命!是我家师尊,是准提圣人让我等前来打探北地战事,还让我等暗中挑拨朝歌军民,求陛下饶命啊!”
“果然是准提的主意。”帝辛冷哼一声,手中轩辕剑轻轻一挥,几道剑光闪过,那几名门徒便没了声息,尸体被内侍拖了下去。
他重新将轩辕剑归鞘,心中暗道:准提与接引倒是心急,不等北地战事落幕,就开始暗中动手。
看来,孤召孔宣入朝,更是刻不容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