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拉开嘅瞬间,冰冷嘅夜风混住泥土同树叶腐败嘅气味,像巴掌一样扇喺我脸上。眼前系几道刺眼到令人盲嘅车头灯光柱,仲有几个黑洞洞嘅枪口。阿杰同司机已经高举双手落咗车,像两只待宰嘅羔羊。
过肩龙像条被踩到尾巴嘅毒蛇,猛地炸起一股滚烫嘅暴戾之气,瞬间冲散咗我全身嘅疲惫同痛楚!背後关公,那股沉重如山嘅意志,化作一道冰冷刺骨嘅寒流,汇聚喺我双目之间!
搏命!唔系你死,就系我亡!
我冇像阿杰佢哋咁举手,而系藉住开门嘅势头,像颗炮弹一样,唔理身上伤口撕裂嘅剧痛,合身扑向离我最近、企喺车头左前方嗰个持枪黑影!
那一下太突然,太亡命!对方显然冇估到我重伤之下仲敢反抗,而且系用咁同归於尽嘅打法!佢下意识将枪口一转,但已经迟咗!
“砰!”
枪声响起,子弹擦住我耳边飞过,灼热嘅气流烫得我皮肤一痛!但我嘅身体已经狠狠撞入佢怀里!我左手死死箍住佢持枪嘅手腕,右手握紧一直藏在袖管里、仅存嘅半截锋利玻璃片(从安全屋水杯偷偷掰下嘅),用尽全力插向佢嘅颈侧!
“噗嗤!”
玻璃片割开皮肉嘅触感,温热嘅液体喷溅到我脸上!对方喉咙里发出“咯咯”嘅怪响,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找死!”旁边另一个枪手怒吼,调转枪口!
但我早就藉住撞击之力,揽住怀里正在倒下嘅枪手,将佢当作肉盾,猛地向车尾方向滚去!
“砰!砰!砰!”
子弹追住我打来,大部分射入咗肉盾身体,发出沉闷嘅噗噗声!
我同肉盾一齐重重摔在泥地上!几乎在落地嘅同时,我已经夺过了对方手里嘅手枪!冰凉嘅金属触感让我精神一振!
“方静!趴低!”我狂吼一声,同时举枪凭感觉向车头灯方向盲射!
“砰!砰!”
两声枪响,一盏车头灯应声而灭!光线暗了一半!
对方冇估到我咁快有枪还击,攻势顿时一滞!藉住呢瞬间嘅混乱,我瞥见方静惊慌失措地缩回车後座,而阿杰同司机则趁机扑向旁边嘅树丛,似乎想逃!
你两个冚家铲!果然系叛徒!
但我冇时间理佢哋!剩下嘅枪手已经反应过来,密集嘅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我藏身嘅车尾同屍体上,压得我抬唔起头!车身被打得千疮百孔,玻璃碎片四溅!
过肩龙传来一阵阵灼热嘅刺痛,像在催促我反击!背後关公嘅意志,冰冷而精准地锁定住最近一个枪手嘅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屍体後探出半个身,凭住感觉同过肩龙嘅指引,扣动扳机!
“砰!”
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应声倒地!
但几乎在同时,我持枪嘅右手臂也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被子弹擦中了!手枪差点脱手!
我缩翻回去,靠在车轮上,大口喘气。右臂血流如注,痛到麻木。对方火力太猛,我撑唔到几耐!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嘅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警察?点会系警察?唔通系张SIR发现唔对劲,带人追来了?
围攻我嘅枪手们显然也听到警笛声,攻势再次出现短暂嘅犹豫同混乱!
机会!
我唔理右臂伤势,再次探身,向最近一个试图转移位置嘅枪手连续开枪!
“砰!砰!”
对方腿部中弹,惨叫着倒下!
警笛声越来越近,车灯光柱已经可以从树林缝隙中看到!
剩下嘅枪手见势不妙,开始一边射击掩护,一边向树林深处撤退!
我冇追击,而系迅速爬起身,拉开车门,对里面吓到痴呆嘅方静吼道:“落车!跟我走!”
方静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噉落咗车。我揽住佢,藉住车辆同树木嘅掩护,向住警笛声传来嘅相反方向——即系更黑暗嘅树林深处——亡命狂奔!
我不敢信警察!阿杰系内鬼,谁知来嘅系真差人定系假差人?甚至可能系另一批灭口嘅杀手!
我哋深一脚浅一脚噉冲入漆黑嘅树林,身後嘅枪声渐渐远去,但警笛声也并冇追过来,似乎喺伏击地点停咗落来。
我哋唔敢停,一直跑到几乎虚脱,先敢躲在一棵大树後面喘气。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嘅沙沙声同我哋自己沉重嘅喘息同心跳声。
我检查了一下右臂嘅伤口,子弹擦过,划开一道深口子,但冇伤到骨头。我撕下衣角,胡乱包紮止血。方静靠住树干,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显然还未从刚才嘅惊吓中回过神。
“U盘……U盘还在吗?”我喘着气问,呢系最关键嘅问题。
方静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嘅挎包,然後猛地瞪大双眼,脸上露出极度惊恐嘅表情:“冇……冇咗!个U盘……唔见咗!”
啥话?!我个心瞬间沉落谷底!搏咗咁耐,牺牲咗咁多,到最後U盘竟然唔见咗?!系刚才搏斗时掉落?定系早就被阿杰掉包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过肩龙传来一阵微弱而不甘嘅哀鸣,随即彻底沉寂落去。背後关公,那股意志也像耗尽了最後一丝力量,变得虚无缥缈。
一切都白费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际,方静突然又像想起乜嘢,疯狂地翻找自己嘅衣服口袋,最後,从贴身嘅内袋里,摸出一个细小嘅、用保鲜膜严密封好嘅金属物体——正系那个U盘!
“喺……喺度!我……我怕出事,之前偷偷将佢转移咗……”方静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同後怕。
我看着那个细小嘅U盘,像看着救命稻草。还好!最後嘅希望还在!
但系,二家点算?IcAc内部有鬼,警察唔可信,陈国忠嘅人四处搜捕。我哋像两只被困死喺笼里嘅老鼠,仲可以信边个?可以去边度?
个U盘,从救命符,变成咗催命符。
我抬起头,透过茂密嘅树枝缝隙,望见天上挂住一轮异常明亮、带着一丝血色嘅月亮。血月当空,大凶之兆。
过肩龙毫无反应。背後关公,也冇任何提示。
那一刻,我真系感到了穷途末路。
方静也望着血月,眼神里充满恐惧同茫然。“韦先生……我哋……会死喺度吗?”
我没回答。死?我不怕。但我唔甘心就咁死!七叔、药铺女人、辉叔……佢哢嘅仇未报!真相未大白!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我保持住最後一丝清醒。
必须做最後一搏!但系,赌注应该押在边度?
我嘅目光,再次落喺方静手中那个细小嘅U盘上。呢个细嘢,系唯一嘅筹码。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近乎疯狂嘅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
与其像只老鼠咁东躲西藏,不如……直接将个U盘,送去最危险,但也可能系最安全嘅地方——直接送去俾最高层,送去俾那个可能系“保护伞”,但也可能系唯一能压制陈国忠嘅人!
但系,点样送?谁系那个“最高层”?
我谂起U盘里提到嘅代号——“伞”。能够成为陈国忠保护伞嘅人,地位一定极高。会系边个?警务处长?廉政专员?甚至……更高?
呢个赌注,太大了。一旦押错,万劫不复。
但系,仲有更好嘅选择吗?
过肩龙沉寂如死。背後关公,也冇指引。
那一次,真系要靠我自己了。
我转头,望向惊魂未定嘅方静,眼神锐利得像刀。
“方记者,”我嘅声音沙哑而平静,“你仲有冇胆量,同我玩最後一铺大的?”
方静看着我,看着我眼中那种近乎疯狂嘅决绝,佢颤抖着,但最终,用力噉点咗点头。
“好。”我站起身,掸咗掸身上嘅泥土同血污,“我哋唔匿了。我哋直接,去揾最大嘅那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