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号的引擎在枯星带的暗物质流里挣扎，淡蓝色的能量尾焰被拉扯成细长的光带，像随时会断的丝线。舰体外壳结着一层薄薄的霜——那是暗物质凝结的冰晶，用指甲刮开，会露出下面被腐蚀得发乌的金属，散着淡淡的铁锈味。
“老大，暗物质浓度超过临界值了！”小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来回滑动，屏幕上的参数跳得像受惊的跳蚤，“导航系统快失灵了，只能靠你的暗核义肢和遗迹的能量波动定位！”
陆沉站在观察窗前，左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暗核义肢的纹路泛着暗红微光。怀里的通讯器屏幕亮着，母亲留下的坐标在上面闪烁，与义肢感应到的能量波动缓慢重合。零的残魂在意识里轻叹，声音带着些微的恍惚：“没想到还能再回这里……当年暗核军团撤退时，我和你母亲就是从这条航线走的，那时候枯星带还没这么多暗物质。”
“内鬼的信号还有反应吗？”陆沉没接话，目光扫过屏幕角落的红点——那是联盟加密频道的残留信号，自从进入枯星带，就变得时断时续，像风中的烛火。
影靠在副驾驶座上，正在调试新换的机械臂，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咔嗒”的脆响：“信号断断续续的，但能确定方向和我们一致。312区那家伙肯定提前来了，说不定已经触发了遗迹的防御系统。”
乐乐突然“呀”了一声，怀里的玩偶额头暗核碎片亮得刺眼，女孩的手被烫得缩了一下，却还是死死抱着：“陆玥姐姐说……她感应到了星骸意识的碎片！就在遗迹深处，像团冷掉的火，一直在动。”
陆沉的义肢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不是零的预警，是三枚源质在容器里震动，淡红、淡蓝、暖金的光芒透过金属壳渗出来，与观察窗外的暗物质流产生了微妙的共振。零的声音瞬间绷紧：“是守墓者！遗迹的防御机器人醒了！它们能感应到源质能量，快把源质收进暗核屏蔽箱！”
陆沉刚把源质容器塞进座椅下的屏蔽箱，破风号突然剧烈晃动，控制台的警报声尖锐得刺耳。小远猛地抬头，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红点，从遗迹方向快速逼近：“是机械臂！好多机械臂！它们从暗物质流里钻出来了！”
舷窗外，无数根银灰色的机械臂正从暗物质流中伸出，像从深海里探出来的触手，每根臂端都装着暗核能量刃，闪烁着冰冷的光。最前面的一根机械臂已经冲到破风号的护盾前，能量刃狠狠劈下，护盾表面瞬间出现一道裂痕，暗物质趁机渗进来，在舰体外壳上结出更多的冰晶。
“是守墓者的外部防御单元！”零的声音在意识里嘶吼，“它们只认我的意识频率，快用义肢模拟我的波动！不然破风号会被拆成碎片！”
陆沉立刻将暗核义肢按在控制台的频率接口上，闭上眼睛，在脑海里默念零的意识特征——那是一种带着旧战场硝烟味的波动，混着暗核军团特有的加密频率。义肢的纹路突然变亮，一道淡紫色的信号从接口射出，融入暗物质流中。
冲在最前面的机械臂突然停住，能量刃的光芒渐渐熄灭，像被按了暂停键。后面的机械臂也纷纷停下动作，悬在暗物质流里，像是在等待指令。小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管用了！它们不动了！”
影却皱起眉头，机械臂的炮口对准了遗迹方向：“不对，它们不是不动了，是在转向——有人在里面用别的频率干扰它们！是内鬼！他肯定拿到了暗核军团的旧设备，在模仿零的意识！”
话音未落，那些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地指向破风号，能量刃再次亮起，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亮，带着一丝诡异的暗红——是星骸意识的能量！零的声音瞬间变调：“他把星骸意识的碎片注入了守墓者！快躲！”
破风号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瞬间向侧面平移，躲开了机械臂的第一波攻击。但更多的机械臂从暗物质流里钻出来，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破风号困在中央。小远拼命调整护盾能量，屏幕上的数值跳成了红色的“8%”：“老大，护盾撑不了多久了！内鬼还在干扰守墓者，我们没法控制它们！”
乐乐突然扑到陆沉身边，把玩偶按在他的义肢上：“陆玥姐姐说……她能暂时压制星骸意识的碎片！让玩偶的意识能量和你的义肢同步，就能夺回守墓者的控制权！”
陆沉没有犹豫，将义肢贴上玩偶的暗核碎片。淡金色的意识能量顺着义肢爬上来，与零的意识频率交织成一道温暖的光带，再次注入控制台的接口。这一次，那些机械臂的动作明显迟滞了，能量刃上的暗红光芒渐渐淡去，开始出现短暂的闪烁。
“就是现在！”零的声音带着亢奋，“集中能量攻击最中间那根机械臂！那是内鬼的信号接收器！毁掉它，就能断开他对守墓者的控制！”
影立刻将机械臂的炮口调至最大功率，淡金色的能量弹连续射出，精准命中最中间那根机械臂的顶端。爆炸声在暗物质流里炸开，那根机械臂瞬间瘫软，像断了线的木偶。剩下的机械臂失去了信号干扰，纷纷停住动作，能量刃彻底熄灭，缓缓沉入暗物质流中。
破风号终于冲出了机械臂的包围，向遗迹的入口飞去。陆沉松了口气，刚想打开屏蔽箱取出源质，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联盟加密信息，是内鬼发来的，只有一句话：“遗迹大厅见，源质归我，陆玥的意识碎片，也归我。”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内鬼知道陆玥的意识碎片！他不仅想要源质，还想控制陆玥！零的残魂在意识里咬牙：“是312区的首领！当年他和联邦暗核部队有勾结，肯定早就知道陆玥的事！他想靠星骸意识和源质，控制整个星骸边境！”
破风号渐渐靠近遗迹的入口——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拱门，上面刻着暗核军团的徽章，徽章中间的凹槽里，还留着暗核能量的痕迹，像是刚有人用过。小远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声音带着警惕：“老大，遗迹里有能量波动，是暗核和星骸意识的混合体，还有……还有联邦的信号！那艘逃掉的联邦舰，也在这里！”
陆沉握紧暗核义肢，光刃在掌心凝聚。他知道，遗迹大厅里等着他们的，不仅是第四枚源质，还有内鬼、联邦残部，以及藏在深处的星骸意识碎片。这场赌局，从踏入枯星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
“准备登舰。”陆沉的声音很沉，目光扫过影和小远，“影，你跟我进去，小远，你留在破风号上，监控遗迹的能量波动，一旦有异常，立刻支援我们。乐乐，你看好源质和玩偶，别让星骸意识的碎片靠近。”
“知道了！”乐乐用力点头，怀里的玩偶额头暗核碎片亮着，像是在给她打气。
破风号缓缓停在遗迹入口前，登舰梯慢慢伸展开，搭在金属拱门上。陆沉和影对视一眼，同时握紧武器，迈步走上登舰梯。金属拱门的阴影笼罩下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遗迹深处，传来隐约的机械运转声，像是守墓者的脚步声，又像是内鬼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