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号的引擎在星骸雾层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左翼装甲的裂缝里还在渗着冷却液,滴落在漂浮的星尘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陆沉靠在驾驶舱壁上,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义肢——刚吸收的第八枚源质暗核在金属肌理里发烫,与陆玥的淡蓝光团缠绕在一起,像两股互相安抚的暖流。
“还有多久到近路入口?”他问林,目光扫过雷达屏幕——代表改造兽的红点像潮水般跟在身后,联邦战舰的信号则在更远处,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林的手指在控制台键盘上飞快跳动,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还有三分钟,但入口处有星骸意识的空间扭曲陷阱,进去后可能会偏离航线……”她顿了顿,看向桌角的旧通讯器,屏幕上的蓝光忽明忽暗,“你父亲的笔记里说,这陷阱会放大心里的‘怕’,得有人保持清醒才能掌舵。”
“我来掌舵。”陆沉上前一步,坐到驾驶位上,左臂的暗核义肢贴在操控杆上——陆玥的光团轻轻蹭了蹭操控杆,像是在说“我帮你盯着”。零的残魂在意识里低声提醒:“联邦部长没那么容易放弃,他肯定在近路里设了埋伏,小心点。”
舱门突然被推开,影抱着乐乐走了进来,小丫头的脸还埋在他怀里,手里攥着星尘玩偶,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怯生生地看向陆沉:“陆沉哥哥,外面的怪物还在追吗?”
“快不追了。”陆沉放柔声音,伸手摸了摸乐乐的头,指尖碰到玩偶时,玩偶上的星尘突然亮了亮,“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给你找星骸糖吃。”
影的目光落在陆沉的义肢上,眉头皱了皱:“暗核部长的声音,你有没有觉得熟悉?我总觉得……他和当年抓乐乐的人是同一个。”
陆沉点头:“零说他是暗核军团覆灭的幕后黑手,也是操控你的人。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我们再找他算账。”话音刚落,破风号突然剧烈颠簸,雷达屏幕上的信号开始紊乱——近路入口到了。
窗外的星骸雾层突然变成深紫色,雾丝缠绕成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细碎的空间裂纹在闪烁。林立刻喊道:“陷阱触发了!大家抓紧!”
话音未落,银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她靠在武器箱旁,眼神发直,手里的粒子枪掉在地上:“阿凯……你别过来,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她的战友阿凯,当年就是在类似的雾里被改造兽撕碎,这成了她永远的痛。
小远也晃了晃,怀表从手里滑落,他盯着地面,声音发颤:“哥,别去……联邦的人是陷阱……”他想起去年哥哥为了救他,差点被联邦的清剿队打死,那段记忆至今让他心悸。
影抱着乐乐的手臂突然收紧,乐乐疼得哼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刚才他竟看到乐乐被联邦实验员按住,针头刺进胳膊的画面,那是他最恐惧的场景。“该死的陷阱!”影咬牙,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保持清醒。
陆沉也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操控台开始扭曲,变成了父亲实验室的模样——父亲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暗核样本,声音模糊:“阿沉,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话没说完,父亲就被一道黑影吞噬。
“爸!”陆沉伸手去抓,左臂的光团突然剧烈闪烁,蓝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眩晕感瞬间退了大半。零的残魂嘶吼:“别被幻觉骗了!陆玥在帮你抵抗!让陈默用逆熵心脏!”
陆沉立刻按下通讯器:“陈默!逆熵心脏!用它的能量破陷阱!”
陈默抱着逆熵心脏,从能源舱跑出来,他的腿还在流血,却跑得飞快:“来了!逆熵心脏的能量怎么导?”
“插进控制台的应急接口!”林指着驾驶台旁的接口,“你父亲的笔记里写了,逆熵能量能中和星骸意识的干扰!”
陈默立刻将逆熵心脏插进接口,淡绿色的能量顺着线路蔓延,屏幕上的紊乱信号逐渐稳定。银狐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她捡起粒子枪,抹了把脸:“妈的,这陷阱真阴,差点栽了。”小远也找回怀表,紧紧攥在手里,眼神比之前更坚定。
就在陷阱即将被破解时,联邦战舰的通讯突然切入破风号的频道,暗核部长的声音带着嘲讽:“陆沉,看来你父亲留的东西还挺有用。不过没关系,我在近路尽头等着你们——那里有份‘大礼’,是你绝对想不到的。”
通讯切断,破风号突然冲出空间漩涡,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近路尽头不是寂灭号残骸区,而是一片布满暗核晶体的山谷,山谷里站着数十个身影,这些身影穿着暗核军团的旧制服,却没有意识,只是机械地站着,像一群傀儡。
“是暗核军团的旧部……”零的残魂在意识里颤抖,“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被星骸意识操控了?”
陆沉的瞳孔一缩,他注意到最前面的那个傀儡,胸前的徽章是暗核军团的指挥官级别——那是他父亲当年的徽章。“爸?”陆沉的声音发颤,左臂的光团突然飘到舷窗前,蓝光朝着傀儡的方向闪烁,像是在呼唤。
傀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朝着破风号的方向看来。他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只有一片浑浊,却在看到陆玥的蓝光时,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有意识在挣扎。
陈默突然喊道:“不好!山谷里的暗核晶体在吸收我们的能量!破风号的护盾在掉!”
林盯着屏幕,脸色惨白:“是暗核部长的陷阱!他用傀儡引我们过来,再用暗核晶体吸光我们的能量,让我们变成待宰的羔羊!”
陆沉攥紧操控杆,左臂的源质暗核开始发烫,与逆熵心脏的能量产生共鸣。他看向窗外的傀儡,又看了看怀里抱着乐乐、眼神决绝的影,深吸一口气:“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我们都得闯过去。陈默,用逆熵心脏的能量护住引擎;影,你和小远保护乐乐;银狐,准备武器,随时应对傀儡攻击;林,找晶体的弱点,我们冲出去!”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破风号的引擎再次轰鸣,朝着山谷冲去。傀儡们也动了起来,朝着破风号的方向走来,他们的动作机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陆玥的光团在舷窗前闪烁,蓝光越来越亮,像是在试图唤醒傀儡里的意识——尤其是那个戴着父亲徽章的傀儡。
就在破风号即将冲进山谷时,戴父亲徽章的傀儡突然停下脚步,他的指尖凝聚起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朝着破风号的方向挥来——不是攻击,而是一道能量屏障,挡住了后面追来的傀儡。
陆沉愣住了,零的残魂在意识里激动地喊:“是你父亲的意识!他还活着!他在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