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舱的空气里,混着铁锈、星尘和魂引发生器特有的淡腥气。陆沉的暗核义肢按在发生器的启动按钮上,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零的残魂光雾全部灌进发生器,绿光顺着舱壁的锈缝爬满墙面,把鸦巢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胸口挂着的全家福照片,在绿光里泛着诡异的红。
“快!魂引启动需要双能量,你的义肢能量不够!”零的声音从发生器里传来,带着急促的颤音。陆沉刚要加大能量输出,突然听见核心舱外传来“哗啦”一声——是灰鸦的声音,还夹杂着小星的惊呼。
“怎么回事?”陆沉转头,看见灰鸦扶着小星,正从连接核心舱的悬空通道跑过来。通道是用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搭的,下面就是母舰的引擎舱,深不见底。灰鸦的左腿在发抖,左手死死抓着通道的护栏,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恐高,尤其是这种悬空的通道,三年前阿哲就是在类似的通道上,因为他没敢伸手,掉了下去。
“林默的空壳者追过来了!”灰鸦喘着气,把小星护在身后,“我带着小星从武器舱过来,刚到通道口,就撞见十几只空壳者,铁手正拖着它们,让我们先跑!”
小星突然指着灰鸦的腿:“灰鸦哥哥,你在抖!”
灰鸦的脸瞬间红了,猛地松开护栏,却差点摔下去。陆沉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恐高就别硬撑,早说过让你走下层通道。”
“我怕小星出事!”灰鸦挣开陆沉的手,强撑着站直,“阿哲当年就是因为我恐高,掉下去的,这次我不能再让小星……”
他的话没说完,通道下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铁手浑身是血地冲上来,左臂的护甲被空壳者的爪子撕成了碎片,手里的热熔枪还在冒烟:“快走!林默疯了!他用芯片把空壳者都引到核心舱了,残械兽领主也被他拖着,快撞过来了!”
陆沉立刻转身,暗核义肢的能量全部灌进魂引发生器。绿光突然暴涨,顺着舱壁蔓延到悬空通道,通道上的锈迹瞬间被净化,钢管变得发亮。舱外传来残械兽领主的嘶吼,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温顺的低鸣——它头顶的独角亮起和发生器一样的绿光,转身对着空壳者潮猛撞过去,独角射出的光束瞬间穿透了三只空壳者的身体,星骸能量在绿光中化为灰烬。
“成了!”鸦巢激动地喊起来,伸手就要去碰魂引发生器的控制杆。可他的手刚碰到杆,发生器突然“咔嗒”一声,绿光瞬间暗了半分——是铁手刚才冲进来时,不小心撞到了发生器的线路接口,几根导线松了。
“不好!魂引能量不稳!”零的声音尖叫起来,“残械兽领主要失控了!”
铁手脸色骤变,立刻扑到发生器后面,手指在导线间飞快地摸索:“是我撞松了!当年阿力的机甲就是因为我接错线……这次不能再错!”他的手在抖,汗水滴在导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陆沉蹲下来,帮他扶住松动的接口:“别急,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
就在铁手接好最后一根导线时,核心舱的门被撞开。林默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半星骸化的右臂已经崩裂,紫雾顺着伤口往外涌,手里的黑色芯片闪着微弱的紫光:“不!我的芯片!我的复仇!”他扑向魂引发生器,却被灰鸦一脚踹开——灰鸦不知何时克服了恐高,站在悬空通道的边缘,手里的热熔枪对准了林默的胸口。
“别过来!”灰鸦的声音发颤,却没后退半步,“你再往前,我就开枪了!”
林默愣住了,看着灰鸦发抖的腿,突然笑了:“你怕高,还敢站在那里?跟当年的阿哲一样,都是废物!”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灰鸦心上。他猛地扣下扳机,热熔枪的火焰擦着林默的肩膀划过,击中了身后的舱壁,火星溅落。林默趁机扑过去,一把抓住灰鸦的脚踝,要把他拽下通道。
“灰鸦!”陆沉刚要冲过去,魂引发生器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鸦巢把副统领徽章插进了发生器的备用接口,陆衍的全息投影再次浮现,只是这次比之前更模糊,声音断断续续:
“鸦巢……我知道你在……鸦晓在残舰群的医疗舱,编号73……守住魂引……别信联邦的‘转移失败’……陆衍留字。”
投影突然消失,魂匣“啪”地合上。鸦巢僵在原地,手里攥着徽章,指节泛白:“转移失败?联邦说晓儿死了,是骗我的?可陆衍为什么只说‘别信’,不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陆沉心里一动——陆衍的留言故意没提“当年为什么不告诉鸦巢”,也没说“转移失败的真相”,是被星骸主魂干扰,还是故意留话让鸦巢自己查?他刚要开口,核心舱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母舰都在颤抖。
蛇眼的通讯器里传来尖叫:“陆沉!联邦主力舰队来了!至少十艘巡洋舰,正往碎星带这边冲!还有……寂灭号的引擎再次启动,光柱里好像有个人影,像是陆玥!”
陆沉冲到核心舱的观察窗旁——碎星带的尽头,禁忌星骸的方向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柱,光柱中隐约有个女人的身影,长发飘在空中,像是在朝着破风号的方向望。远处的星空中,联邦舰队的黑影密密麻麻地逼近,舰首的联邦徽记在星光下闪着冷光,炮口已经对准了母舰。
“快撤!”陆沉大喊,“灰鸦,带小星和铁手先回破风号;鸦巢,你带着魂引发生器,跟赵山汇合,用魂引控制残械兽领主,挡住联邦的先头部队;我去暗核仓库拿净化核心!”
鸦巢猛地回过神,把魂引发生器背在背上,抓起地上的军刀:“我跟你一起去!晓儿的消息没弄清,我不会走!”
陆沉点头,暗核义肢的光雾再次亮起。他刚要冲进暗核仓库的通道,林默突然爬起来,一把抓住他的义肢——他的半星骸化手臂已经彻底萎缩,紫雾几乎消散,眼神却异常清明:“陆沉,我知道净化核心在哪……仓库的保险库需要暗核能量启动,我的分魂还能撑最后一次,我帮你开门,但你要答应我,找到联邦舰队的指挥官,帮我杀了他——他是当年处决我家人的人。”
陆沉盯着林默的眼睛,看见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有未熄的执念。他点头:“好,我答应你。”
暗核仓库的通道里,锈迹斑斑的管道“嘀嗒”地滴着水,星尘从裂缝里漏进来,像细小的雨。陆沉走在最前面,暗核义肢的光雾照亮了前方的路;林默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咳着血;鸦巢断后,手里的军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通道尽头,暗核仓库的保险库门闪着银光,门上刻着暗核军团的齿轮纹。林默靠在墙上,用尽最后力气,将手按在门上:“分魂能量……只能撑十秒……快!”
紫雾从林默的掌心涌出,顺着齿轮纹蔓延。保险库门“轰隆”一声打开,里面的净化核心发出淡绿色的光芒,悬浮在中央的平台上——核心的表面,竟刻着与陆沉暗核义肢一样的纹路。
陆沉刚要伸手去拿,核心突然发出“嗡”的低鸣,与他的义肢产生共鸣。义肢里的零突然尖叫起来:“小心!净化核心里有星骸主魂的碎片!陆衍的留言没说完的是……陆玥在禁忌星骸,是在和主魂做交易!”
话音未落,保险库外传来联邦舰队的主炮轰鸣声。陆沉攥紧暗核义肢,看着悬浮的净化核心,又看了看通道外逼近的联邦战舰——他知道,拿到核心只是开始,陆衍的秘密、陆玥的交易、星骸主魂的真相,都藏在碎星带的硝烟后面,而他,必须带着联盟的人,闯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