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盩厔县城东门的上空就飘起了一层薄薄的晨雾,雾气裹着寒意,让城墙上的流寇哨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们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大刀,眼神涣散地盯着远处的官道——自从高杰和金钱豹占据盩厔后,他们就没怎么正经防备过,只当明军还是以前那种一冲就散的软柿子。
突然,远处的官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咚咚”的鼓声和“杀啊!”的呐喊声穿透雾气,传了过来。流寇哨兵猛地挺直身子,眯着眼睛看去——只见一队明军举着旗帜,推着火炮,正朝着东门冲来,旗帜上“孙”字格外醒目。
“不好!明军打过来了!”哨兵慌了神,扯着嗓子大喊,手里的铜锣“哐哐”敲了起来。城内的流寇被惊醒,高杰和金钱豹穿着睡衣就跑上了城墙,高杰眯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骂道:“孙传庭这老东西,还真敢来送死!”
金钱豹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疑虑:“大哥,明军看着人不少,要不要多派些人守着?”
“怕什么!”高杰拍了拍城墙,满不在乎,“咱们有五千人,明军撑死了也就三千,等他们靠近了,咱们一阵乱箭,保管把他们打回去!”
说话间,明军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五十步外。孙传庭坐在马上,拔出长剑,大喊:“兄弟们!拿下东门,解西安之危!”身后的明军士兵举着刀枪,跟着呐喊,却没真的冲锋,只是把火炮架了起来,对着城墙“砰砰”开了几炮——炮弹大多落在了城墙根下,只砸起几片碎石,根本没造成伤亡。
高杰看得乐了,指着明军大笑:“你看!孙传庭这是没吃饭吧?火炮打得这么歪!来人,给我放箭!”城墙上的流寇弓箭手立刻拉弓搭箭,箭雨朝着明军射去。明军士兵像是没防备,纷纷“慌乱”地后退,有几个士兵还故意摔倒在地,手里的刀枪“哐当”掉在了地上。
孙传庭皱着眉,像是“急了”,又喊了一声:“兄弟们,冲!”明军士兵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几步,可刚到三十步外,就被流寇的箭雨逼了回去,又有不少“伤员”被抬了下去,甚至还有几辆装着粮草的马车,被“慌乱”的士兵丢在了原地。
高杰看得眼睛都亮了——那马车上装的可是白花花的大米,还有几杆崭新的燧发枪,这可是好东西!他立刻对金钱豹说:“快!带两千人出城,把明军赶跑,把粮草和枪抢回来!”
金钱豹还有些犹豫:“大哥,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埋伏个屁!”高杰踹了他一脚,“明军都快被咱们打垮了,你看他们丢盔弃甲的样子,哪像有埋伏的?快去!晚了粮食就被抢光了!”
金钱豹不敢再劝,带着两千流寇打开城门,举着刀枪冲了出去。明军看到流寇出城,像是“慌了神”,孙传庭大喊:“不好!流寇人太多,撤!”说着,他调转马头,率先往后跑,明军士兵跟着“溃败”而逃,一路丢盔弃甲,连火炮都丢下了两门。
金钱豹看着满地的粮草和武器,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让人搬运物资,一边带人继续追击:“快!别让孙传庭跑了!抓住他有重赏!”流寇们看到满地的好处,也忘了防备,只顾着往前追,队形乱成了一团。
高杰在城墙上看到流寇追远了,也按捺不住,对身边的亲卫说:“走!咱们也去,顺便看看孙传庭的老底!”说着,他带着剩下的三千流寇,也冲出了城门,朝着明军逃跑的方向追去。
孙传庭带着明军“溃败”地跑着,不时回头看看,见流寇追得越来越近,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高杰果然上钩了。他按照之前和王巢约定的路线,故意朝着落马谷的方向跑,沿途还不断“丢弃”物资:一袋袋的粮食、一杆杆的枪、甚至还有几顶帐篷,像是真的慌不择路。
高杰追在后面,看着满地的物资,笑得更得意了:“孙传庭这老东西,真是个草包!兄弟们,加快速度,追上他们,把东西全抢回来!”流寇们士气大振,跑得更快了,连队形都不顾了,只顾着捡地上的好东西。
很快,明军就跑到了落马谷口。孙传庭勒住马,像是“慌了”,对着士兵大喊:“快!进谷!进谷里躲一躲!”明军士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冲进落马谷,孙传庭也跟着进了谷,却在谷内悄悄留下了几个探子,观察流寇的动向。
高杰追到谷口,看着明军进了谷,停下了脚步。金钱豹赶上来,喘着气说:“大哥,明军进谷了,要不要追进去?”
高杰盯着谷口,眉头皱了起来——落马谷他知道,谷口窄,谷内情况不明,万一有埋伏怎么办?可一想到谷内可能有更多的物资,还有逃跑的孙传庭,他又忍不住了:“派一百个先锋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埋伏,要是安全,咱们就追进去!”
一百名流寇先锋拿着刀枪,小心翼翼地走进谷内。谷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地上没有任何埋伏的痕迹,只有明军逃跑时丢下的几顶帐篷。先锋们往前走了一段,见没什么异常,又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便跑回谷口,对高杰说:“大哥!谷内安全,没埋伏!明军往谷尾跑了!”
高杰这下彻底放心了,拍了拍大腿:“好!兄弟们,跟我进谷!抓住孙传庭,抢光他的东西!”说着,他一马当先,冲进了落马谷,身后的五千流寇也跟着涌了进去,像一群贪婪的蝗虫,沿着谷内的道路,朝着谷尾追去。
流寇们一边追,一边还在捡地上的物资,有的甚至为了一袋粮食,互相推搡起来。高杰跑在前面,心里只想着抓住孙传庭,根本没注意到两侧山腰上的异常——那里的灌木丛后面,李定国带着三千锐锋小队,正举着改进型燧发枪,瞄准着谷内的流寇,手指扣在扳机上,一动不动。
谷口处,负责封谷的明军士兵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几大块巨石被绳索固定在山腰上,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滚下来,封死谷口。王巢站在谷内的中间位置,看着越来越多的流寇涌进谷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高杰,你终于来了。
孙传庭在谷尾的树林里,听到流寇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对着身边的士兵说:“好了,通知王将军,鱼已经进网了。”一名士兵立刻拿出信号箭,对着天空射了出去——“咻”的一声,红色的信号箭在天空中炸开,格外醒目。
高杰看到信号箭,还以为是明军的求救信号,笑得更得意了:“孙传庭,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他加快速度,朝着谷尾追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死亡陷阱,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此时,谷内的流寇已经基本全部进入,五千人把狭窄的山谷挤得满满当当,有的骑在马上,有的跑在地上,乱作一团。李定国看着信号箭,对着身边的士兵低声说:“准备——封谷!”
随着一声令下,山腰上的明军士兵砍断绳索,几块巨石“轰隆隆”地滚了下来,“哐当”一声,正好堵在了谷口,把流寇的退路彻底封死。紧接着,两侧山腰上的火炮“砰砰”响了起来,炮弹朝着谷内的流寇砸去,瞬间炸开了花,流寇们的惨叫声立刻响彻山谷。
高杰听到炮声,看到封死的谷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