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山”画卷与糖糖所化的七彩霞光,如同倦鸟归林,义无反顾地投向那剧烈震颤、裂纹蔓延的界域之门!
在它们与石门接触的刹那——
“嗡——!!!”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光华,自石门为中心,轰然爆发!那光芒并非单纯的亮,而是蕴含着创生与终结、秩序与混沌、过去与未来的无尽道韵!整个北极冰原,乃至整个星球的空间规则,都在这一刻为之凝滞、共鸣!
“不!这不可能!”“博士”发出绝望的嘶吼,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所有数据疯狂乱窜然后彻底黑屏,“能量过载!规则重构!我们的模型完全错误!那女孩……那画卷……才是真正的‘稳定器’!”
那由无数神魔残骸与能量汇聚而成的巨大肉瘤,在这浩瀚光华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哀鸣,表面的深渊之眼疯狂转动,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却无法阻止自身力量的飞速瓦解与净化!
界域之门上那些裂纹,在光华流转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修复!门后那蠢蠢欲动、试图涌入这个世界的混乱源初之力,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宏大、更加平和的意志强行抚平、阻隔、疏导!
糖糖小小的身影在光华最盛处重新凝聚,她紧闭双眼,悬浮于石门之前,周身霞光万丈,那沉睡的起源血脉彻底苏醒!她的身后,仿佛浮现出一个横跨万古、守护界门的庞大族裔虚影,庄严,慈悲,而又不容侵犯。
她,本就是界门的守护者。而那“画中山”,则是族裔传承的、用以修复和稳定界门的至高神器!
“原来……如此。”李默看着光华核心处的糖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早就看出糖糖不凡,却未料到其来历如此惊人,肩负着守护两界平衡的使命。
暗星议会妄图以蛮力撬动界门,攫取源初之力,却不知真正的钥匙,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认可”与“守护”的意志。
“不!我们还没有输!”议会元老,那半机械的老者面容扭曲,猛地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血色按钮,“启动最终协议!‘神骸自毁’!就算毁掉一切,也不能让秩序回归混沌!”
他要引爆那汇聚了无数神魔残骸的肉瘤,连同深渊之眼的本体,制造一场足以撕裂界门、波及整个世界的终极爆炸!
肉瘤瞬间变得通红,内部能量以指数级攀升,毁灭性的波动让整个“方舟”基地都在颤抖、解体!
“冥顽不灵。”
李默终于动了真怒。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即将自毁的肉瘤,也没有去看那疯狂叫嚣的议会元老。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这片被暗星议会扭曲、禁锢了无数规则的空间,对着那扇正在修复的界域之门,对着这方天地,轻轻一握。
不是攻击,而是……宣告。
“此地,规则由我定。”
言出,法随。
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超越了一切逻辑与认知的绝对意志,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覆盖了整个北极核心战场,乃至更遥远的范围!
那即将自毁的肉瘤,其内部狂暴攀升的能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然后,以一种违反所有物理定律的方式,如同倒放的录像,迅速平息、坍缩,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连同其中那不甘的深渊之眼,也在这绝对的规则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笔迹,彻底湮灭,再无痕迹。
那疯狂叫嚣的议会元老,以及所有残存的暗星议会成员,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他们赖以自豪的科技与改造,都在这一刻,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扭曲的空间被抚平,狂暴的能量被平息,所有不属于此界的混乱规则被强行矫正。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那扇光华流转、逐渐稳固的界域之门,以及门前悬浮的、如同神女般的糖糖。
外界,正在激战的五仙堂众仙与暗星议会的残余力量,也都感受到了这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天道亲临般的绝对意志。敌人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无论是强大的改造战士还是诡异的科技造物,都在那意志扫过的瞬间,化为乌有。
战斗,结束了。
以一种超越所有人理解的方式,结束了。
众仙望向“方舟”核心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与震撼。他们知道,这是默爷的手段。言出法随,制定规则,这已然是……创世主宰般的力量!
界域之门终于彻底稳固下来,光华内敛,化作一扇古朴、神秘、流淌着温和源初气息的石门,静静悬浮。糖糖周身的霞光也渐渐收敛,她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原本纯净的大眼睛里,多了几分沧桑与明悟,但看向李默时,依旧充满了依赖。
“默哥哥……”她轻声呼唤,身影飘落,想要像以前一样扑向李默,却在中途停住,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觉醒的记忆与力量,让她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与责任。
李默看着她,目光温和,招了招手:“过来。”
糖糖眼睛一亮,立刻忘了那些繁杂的念头,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李默怀里,紧紧抱住他,小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糖糖还是糖糖。”
李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多言。
他抱着糖糖,一步踏出,便已回到了外界冰原之上。
五仙堂众仙,包括四梁八柱,皆肃然而立,目光崇敬地看向他。田爽的灵体,马小军激动通红的脸庞,柳十三、白琏、黄天霸……所有熟悉的面孔,都汇聚于此。
这一战,五仙堂亦有损伤,但核心犹在,脊梁未断。
李默目光扫过众仙,最后落在田爽身上:“此间事了,界门已固,糖糖归位。此后,此门由糖糖及其族裔守护,非天地大劫,不得轻启。”
他又看向众仙:“暗星已除,幽冥已灭,然世间纷扰未绝。五仙堂,当镇守此界,护佑生灵,积攒功德。”
他的话语,为五仙堂确立了未来的道路。
“吾等谨遵法旨!”众仙齐声应诺,声震冰原。
数月之后。
省城,清风巷七号小院,似乎一切如旧。
李默依旧慵懒地躺在藤椅上,仿佛北极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从未发生。糖糖恢复了平日的活泼,在他身边跑来跑去,只是偶尔望向天空时,眼中会闪过一丝属于守护者的睿智。
田爽的鬼仙之体愈发凝实,修为大进,已是五仙堂名副其实的掌堂大弟子,处理堂口事务井井有条。马小军经过连番磨炼,心性沉稳了许多,修为也稳步提升,在田爽的引荐和众仙考核下,终于正式拜入五仙堂,成为了一名出马弟子,与一位后山请来的、性情相投的黄仙结缘,开始了他的出马仙生涯。
四梁八柱并未离去,他们奉李默为主,将此界五仙堂作为根基,协助管理,传授大道,使得五仙堂的底蕴和实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真正成为了此界超然物外的擎天巨柱。
特别事务处理局和各方势力,对五仙堂更加敬畏,保持着绝对的尊重与合作。
这一日,夕阳西下,给小院镀上一层暖金色。
马小军刚处理完一桩邻里的小纠纷,叼着根草杆晃悠回来,对着藤椅上的李默笑嘻嘻地汇报:“老祖宗,东街王婆家的猫找到了,嘿,居然是跟对门李大爷家的波斯猫私奔了,您说这……”
他话没说完,就被田爽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没大没小!”
李默闭着眼睛,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微微扬起。
糖糖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跑来,塞给李默一个最大的,然后又给田爽和马小军分。
小院内,槐树摇曳,岁月静好。
仿佛所有的波澜壮阔,所有的生死厮杀,最终都归于这平凡的烟火人间。
李默咬了一口水果,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
他追求的清静,或许从来不是绝对的孤寂,而是在守护了想守护的一切后,身边有信赖的伙伴,有需要照顾的后辈,有这一方小小的、安宁的院落。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小院,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看到了在五仙堂护佑下,渐渐恢复秩序、少了些魑魅魍魉的世间。
万仙来朝?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这一隅清净,以及身边这些吵吵闹闹,却让他觉得这人间,尚有几分意思的“家人”。
“明天,想吃糖醋鱼了。”他忽然淡淡开口。
糖糖立刻举手:“糖糖去买鱼!”
马小军凑过来:“我知道哪家的鱼最新鲜!”
田爽笑着摇头:“我去吩咐厨房准备。”
小院再次热闹起来。
李默重新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喧闹,感受着拂面的晚风。
这样,挺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