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卷着落叶打在房昀舒单薄的外套上。
他被人放在宫翊修别墅的铁门外,身下只有一块薄薄的垫子,双腿因为长时间无法用力,早已泛起麻木的酸胀,连抬手敲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后,宫翊修站了很久。他看着那个蜷缩在门边的小小身影,喉结反复滚动,却始终没下楼。
直到看见房昀舒冻得轻轻发抖,声音带着气音,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二楼的方向,他才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下楼。
“宫先生……”
房昀舒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眼,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霜花,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宫翊修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他冻得通红的手背上,语气里藏着压抑的怒火,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谁让你来的?这么冷的天,你想找死?”
房昀舒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好寂个月了,你都不来看我……我只能自己来……”
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路颠簸加上寒风刺骨,没说几句就开始咳嗽,单薄的肩膀剧烈起伏着。
宫翊修看着他这副模样,所有的隐忍瞬间崩塌,伸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笨蛋,谁让你自己跑过来的?”
怀里的人很轻,让宫翊修的心瞬间揪紧,他这几个月的躲避,不过是想理清自己的心意,想给房昀舒一个确定的未来。
不过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说不定真的很无语。
宫翊修刚把房昀舒抱起来,带着气音断断续续地说:“宫先生,我……我有点撑不住了……”
他皱紧眉,以为房昀舒还在闹小脾气:“别装了,有话进去再说。”
“不是装……”
房昀舒的头轻轻靠在他颈窝,呼吸越来越浅,“我快昏了……身上好烫,好疼……”
宫翊修这才察觉不对,低头一看,房昀舒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嘴唇泛着青紫。
他心里猛地一慌,再也顾不上其他,抱着人快步往别墅里冲:“昀舒?房昀舒!别睡,跟我说句话!”
怀里的人却没再回应,头歪了歪,彻底没了声音。
宫翊修一边快步往卧室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给宋兰斋:“宋兰斋!你现在立刻来我别墅!房昀舒昏过去了,体温很高,快!”
将人轻轻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时,宫翊修才发现房昀舒的外套早已被寒风浸透,冷汗把里衣都打湿了。
他手忙脚乱地找来干净的毛巾,又去浴室拧了温水,帮房昀舒擦着脸和手,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早该发现的,早该在看到他冻得发抖时就把人带进来,不该让他撑到现在。
宋兰斋刚把体温计从房昀舒腋下拿出来,眉头故意皱得很紧,还没等宫翊修开口追问,就先叹了口气:“烧到了40c,情况不太好。”
宫翊修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原本就紧绷的脸色更冷了,目光死死盯着房昀舒泛红的脸颊,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
“还有呢?只是发烧?”
他清楚房昀舒的身体底子,普通发烧绝不会烧到这个度数,更不会直接昏过去。
宋兰斋却故意顿了顿,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慢悠悠开口:“暂时看只是高烧引发的晕厥,但他之前造血功能就没恢复好,这次又受了风寒,后续会不会有并发症还不好说,得先把烧退下来观察。”
他故意没提“按时吃药就能控制”的关键信息,眼底藏着一丝和苏槐叙约定好的“算计”——得让宫翊修好好尝尝担心的滋味。
心里面说他妈的怕是有病,躲了这么久,是怕麻烦照顾一个废人吗,现在好了不少,又来追,怪不得昭昭不喜欢,就这,羡慕个屁。
宫翊修没听出他话里的“水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重物压着。
他没再追问,只是冷冷地朝宋兰斋抬了抬下巴:“可以走了,药留下,后续注意事项发我手机上。”
宋兰斋点点头,放下药盒转身离开,关门时还特意看了眼床边紧绷着脊背。
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宫翊修坐在床边,看着房昀舒因为高烧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指尖传来的灼热温度让他喉结动了动。
宫翊修脱掉外套,只留一件单薄的内衫,躺到房昀舒身边,将人轻轻圈进怀里。
他刻意放轻呼吸,掌心贴着房昀舒滚烫的后背。
房昀舒其实已经醒了片刻,只是浑身无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被宫翊修抱着的瞬间,熟悉的气息包裹过来,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泛起一丝委屈——好累啊,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撑不住了,但是现在是不是太晚了?
宫翊修抱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似乎变了节奏,不再是之前昏沉的浅喘,反而带着点刻意的平稳。
他心里一动,故意凑到房昀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房昀舒,我喜欢你。”
这话刚落,怀里的人猛地僵了一下,紧接着,原本紧闭的眼睛悄悄掀开一条缝,又飞快闭上。
宫翊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骗谁呢?嗯?以为我没发现你醒了?”
房昀舒被戳穿,再也装不下去,只好慢慢睁开眼,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我……我没有装……就是刚醒……”
“刚醒就能听见我说话,反应这么快?”
宫翊修没拆穿他的小谎话,反而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还难受吗?体温好像降了点。”
房昀舒靠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不难受了……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