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一行从好莱坞铩羽而归,虽然没有签下电影合同,却意外带回了与国际超模的“绯闻”,这让他回到张家沟时,迎接他的气氛格外微妙。
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和探究,尤其是当他与王翠花同时出现时,总能收获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窃窃私语。李狗蛋更是挤眉弄眼,想打听点“内幕消息”,被铁柱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王翠花表面上一切如常,将集团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在只有她和铁柱两个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沉默下来,偶尔望向铁柱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幽怨。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跟铁柱商量,有些小事就自己处理了。
铁柱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试图解释:“翠花,你别听外面瞎说,俺跟那个伊莎贝拉,真的就是碰巧遇上,聊了聊种地的事儿……”
“我知道。”王翠花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铁柱哥你做事有分寸。”说完,便拿起一份文件走开了,留下铁柱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堵得慌。
更让铁柱意外的是,冷凌月的态度。
在他回国后的第一次集团高层视频会议上,冷凌月公事公办地听取了好莱坞之行的汇报,对谈判僵局表示了理解,唯独对伊莎贝拉事件只字未提,仿佛那从未发生过。但在会议结束时,她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张总,如今集团影响力与日俱增,你个人的形象也与品牌深度绑定。以后在与国际人士交往时,建议更加……审慎,避免不必要的误解和舆论风波。”
她语气平静,用词专业,但铁柱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丝凉意。
这种内外交困的氛围,让铁柱颇为苦恼。他宁愿去面对十个宋思明的商业打压,也不想处理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人际关系。
而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
王翠花因为一个合作方案,需要去市里与冷凌月当面商议。两人在“凌月国际”冷凌月那间可以俯瞰全城的办公室里,谈完了正事,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王翠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冷总,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冷凌月端咖啡的手微微一顿,看向王翠花:“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能帮他那么多,见识广,有本事。不像我,就只能守着村里这一亩三分地,他越走越高,我都快跟不上他的脚步了。”王翠花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和危机感,尤其是在经历了伊莎贝拉事件后,这种情绪更加强烈。
冷凌月沉默了片刻,走到王翠花身边,与她并肩看着窗外。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冷凌月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平时的距离感,“我见过太多所谓的精英、富豪,他们精明、算计,身上带着这个圈子固有的虚伪和浮躁。直到遇到张铁柱,他不一样。”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他像一块没经过雕琢的璞玉,或者说……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不管放到多么华丽的环境里,内核始终是那份来自土地的实在和固执。这种品质,在如今这个时代,太罕见了。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见证他从无到有,这份情谊,才是最珍贵的。”
这是冷凌月第一次对王翠花说这么多带着个人情感的话。王翠花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冷凌月。
冷凌月也转过头,目光与王翠花交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相似的、复杂难言的情绪——欣赏、担忧,以及一丝对那个“石头脑袋”的无可奈何。
“那个伊莎贝拉……”王翠花忍不住提起了这个名字。
“不过是一阵风。”冷凌月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笃定,“她看到的,是张铁柱身上被媒体光环包装后的‘传奇’和某种新鲜感。她不懂张家沟的泥土,不懂他们创业时按下的那些红手印,更不懂……他骨子里那份轴劲儿。这股风,吹不了多久。”
“可是,”王翠花担忧地说,“他现在接触的世界越来越大,诱惑也越来越多,这次是超模,下次呢?他那人,你也知道,在别的事上精明,在这种事上……傻得很!”
冷凌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是啊,傻得很。所以,我们不能指望他自己开窍。”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达成。她们或许在性格、背景、能力上截然不同,但在“守护张铁柱不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这一点上,立场出奇的一致。
“以后,”冷凌月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果决,“关于他出席某些不必要的社交场合、接触某些……目的不明的人士,我们信息互通。”
王翠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盯着村里,你看着外面!”
一个由原配(未公开)红颜与首席商业伙伴(女性)组成的、目标高度统一的“反花花公子联盟”,在这个下午,于冷凌月的办公室里,悄然成立。
联盟的第一次行动很快到来。几天后,一家国内顶尖的时尚杂志发来邀请,希望为铁柱做一期专访,并拍摄一组封面大片,主题是“新乡土力量”。考虑到对品牌形象的提升,铁柱本来有些意动。
然而,邀请函同时提到,届时可能会邀请几位国际名模一同参与拍摄,营造“跨界碰撞”的效果。
消息传到王翠花这里,她立刻警觉起来,一个电话打给了冷凌月。
半小时后,冷凌月直接联系了那家杂志的主编,以“凌月国际”和“铁柱集团”的共同名义,礼貌而坚定地提出了要求:拍摄可以,但主题必须紧紧围绕“乡土”与“实干”,拒绝任何娱乐化、噱头化的炒作,合作模特也必须经过严格筛选,确保风格契合,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同时,王翠花在铁柱耳边吹风:“铁柱,咱这品牌形象刚立起来,是实在、靠谱。去拍那种花里胡哨的照片,万一让人说咱飘了,不务正业,多不好?有那时间,不如去看看新大棚的灌溉系统调试。”
一个在外强势公关,一个在内温言劝阻,铁柱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从善如流,婉拒了那家杂志的邀请。
类似的事情之后又发生了两三起,但凡有涉及女性、尤其是带有娱乐性质的合作意向,总会在铁柱尚未深入了解之前,就被“反花花公子联盟”以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化解于无形。
铁柱偶尔会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最近找上门来的“跨界合作”变少了?但他忙于集团上市前的最后冲刺和张家沟的日常管理,也无暇深究。
他只是感觉,翠花似乎比以前更关心他的行程了,而冷总对他的“提醒”也越发频繁。他虽然懵懂,但也能感受到那种被“保护”的暖意,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背后是一个针对他“桃花运”的精密防御体系。
“砖爷,俺咋觉得,翠花和冷总,最近好像……特别默契?”某天晚上,铁柱后知后觉地对板砖嘀咕。
【哼!痴儿!此乃汝之幸也!若非此二女明理,代为斡旋,汝早被那纷繁乱花迷了眼,徒耗精力,于大事何益?安心种汝之地,管汝之企业便是!】
铁柱似懂非懂,但砖爷的话他向来信服,便也不再纠结,继续埋头于他熟悉的土地和报表之中。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由他引发的、没有硝烟的“护卫战”,正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却又高效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