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陷入僵局,让铁柱一行人在洛杉矶的行程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转换心情,也为了让铁柱和王翠花体验一下不同的文化氛围,随行的律师建议他们去比弗利山庄附近知名的罗迪欧大道逛逛,那里汇聚了全球顶级的奢侈品品牌。
走在光洁如镜、棕榈树摇曳的街道上,看着两旁橱窗里陈列着价格令人咋舌的商品,以及那些衣着光鲜、步履匆匆的行人,铁柱感觉比在好莱坞的会议室里还要不自在。他身上那件熨烫过的衬衫和布鞋,在这片极致奢华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翠花,你看这包,”铁柱指着一个橱窗里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提包,下面标牌上一长串零让他眼花,“这得买多少头老母猪啊?”
王翠花也被这里的物价惊得暗暗咂舌,低声道:“咱还是看看就好,这地方不是咱来的。”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找个地方喝点东西时,前方一阵轻微的骚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家顶级珠宝店的门口,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小型的街拍。被摄影师和助理簇拥在中心的,是一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五官如同雕塑般完美的年轻女郎。她穿着简约却剪裁极佳的白色连衣裙,颈间戴着璀璨的项链,在镜头前自如地摆出各种姿势,气场强大,光芒四射。
“是伊莎贝拉·科斯蒂!”旁边有路过的华人游客兴奋地低呼,“世界顶级的超模!”
铁柱对时尚圈一无所知,但也被那女郎惊人的美貌和强大的气场晃了一下神。他下意识地想绕开这群人,免得闯入别人的镜头。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拍摄区域边缘时,那位名叫伊莎贝拉的超模似乎刚好结束了一个镜头的拍摄,目光随意地扫过街面,恰好与正要低头快步走过的铁柱对上了一瞬。
伊莎贝拉的目光在铁柱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原本职业化的、略带疏离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她微微蹙起了那描画精致的眉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竟然直接朝着铁柱的方向走了过来!
摄影师和助理们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铁柱也停下了脚步,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位如同从画报中走出来的外国女郎径直走向自己。
伊莎贝拉在铁柱面前站定,她比穿着布鞋的铁柱还要高出少许,需要微微低头看他。她仔细端详着铁柱的脸,然后用带着浓重口音、但努力说得清晰的中文,试探性地问道:
“请问……您是……张……铁柱先生吗?”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把铁柱、王翠花和随行人员全都炸懵了!
一个国际顶级超模,在洛杉矶最奢华的地段,用中文,准确无误地叫出了铁柱的名字?!
铁柱张了张嘴,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啊……是,俺是张铁柱。你……你认识俺?”
得到确认,伊莎贝拉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她身上的高冷气质,显得格外生动和真诚。她甚至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手:
“oh my God! 真的是您!张先生!我是您的粉丝!”她切换成了流利的英语,但意识到铁柱可能听不懂,又立刻努力用中文补充道,“我……看了,你的采访!在电视上!你说的,‘多听老人言,多听母猪劝’!太棒了!充满了智慧!”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试图表达自己的兴奋和崇拜,那模样与刚才在镜头前高冷的超判若两人。
原来,伊莎贝拉除了模特事业,还是一位积极的环境保护主义和有机农业的支持者。她一直在关注全球范围内的生态农业和可持续发展案例。前不久,她偶然看到了cNN对铁柱的一段报道(内容正是关于他那句金句和“铁柱”模式),立刻被这个来自中国农村、用最朴素方式践行生态理念的企业家深深吸引。她觉得铁柱的理念与她所推崇的生活方式不谋而合。
她兴奋地对铁柱说:“张先生,您的故事太迷人了!真实的土地,真实的食物,真实的智慧!这比任何奢侈品都更珍贵!我一直在想,如果能见到您就好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她热情地邀请铁柱和王翠花去旁边的露天咖啡座坐下聊一聊。面对这位热情似火、又是自己“粉丝”的国际超模,铁柱有些手足无措,但对方的真诚打动了他,便没有拒绝。
在咖啡座,伊莎贝拉像个好奇的学生,不断地向铁柱提问关于张家沟、关于合作社、关于“美容黄瓜”和生态种植的问题。铁柱用他带着乡音的普通话,配合着手势,慢慢地讲解着。伊莎贝拉听得极其认真,不时发出惊叹,还拿出手机认真记录。
“太了不起了!张先生,您做的就是我一直梦想的事情!”伊莎贝拉眼中闪着光,“我们能不能合作?我可以为您的‘铁柱’品牌做国际推广大使!我不要代言费!我只想让更多人知道您和您的理念!”
这个提议再次让铁柱一行人震惊了。一个国际超模,主动要求免费代言?
随行的律师立刻警觉起来,低声提醒铁柱这其中可能涉及复杂的商业和法律问题。王翠花也觉得这事有点太突然,不太靠谱。
铁柱看着伊莎贝拉那双清澈而充满热情的蓝色眼睛,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伊莎贝拉小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俺。但俺得知道,你为啥要做这个?就因为你认同俺的理念?”
伊莎贝拉用力点头:“是的!张先生!在我看来,真正的奢侈,不是这些!”她指了指周围那些奢侈品店,“是健康的食物,洁净的空气,和谐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您和您的张家沟,正在创造这种真正的奢侈!我希望我的影响力,能用于推广这样有价值的事业,而不是仅仅用来卖包包和香水!”
她的回答,坦率而充满理想主义色彩,打动了铁柱。
“你的心意,俺收到了。”铁柱诚恳地说,“不过合作是大事,俺得回去跟团队好好商量。而且,俺们的产品主要市场在中国……”
“没关系!”伊莎贝拉急切地说,“我们可以先从理念开始!我可以去张家沟参观吗?我想亲眼看看那片神奇的土地!”
这个突如其来的邂逅,以及伊莎贝拉表现出来的热情和认同,像一缕清风,吹散了谈判僵局带来的郁闷。虽然铁柱对这位国际超模的提议持谨慎态度,但一个国际时尚界的顶尖人物,如此认同他和张家沟所代表的价值观,这本身,就是对他们在好莱坞坚持的一种无形支持。
分别时,伊莎贝拉与铁柱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再三表示期待去张家沟拜访。她站在街边,看着铁柱等人离开的背影,对身边的经纪人说:“知道吗?我觉得他比这条街上的任何一件奢侈品都更‘贵’。因为他拥有的是无法被复制的、真实的生命力。”
回酒店的路上,王翠花感慨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你的‘粉丝’,还是个这么大的明星。”
铁柱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伊莎贝拉那句“真正的奢侈”。他隐约感觉到,也许他和“铁柱”品牌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能赚多少钱,或者能拍成多卖座的电影,而在于它所代表的某种回归本真、与土地和谐共处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正在被世界上越来越多像伊莎贝拉这样的人所看见和认同。
这,或许比任何一份好莱坞合同都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