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收拾妥当，张浩暂时在客厅安置下来。
徐慧珍和老蔡在厨房忙活着，几个小辈都下楼来，景昭、景行望着堂屋中间的牌匾，一时沉默。
“上炷香吧。”
张浩开口，“爷爷奶奶，还有你们妈妈的牌位在上面。”他独自退到角落，点了支烟，神情落寞。
景昭、景行点上蜡烛，敬了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徐静理看着他们，也上前敬了一炷香，同样磕了三个头，神情虔诚。
“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你妈。”张浩说道。
俩小子连忙点头。
正说着，徐慧珍在厨房喊：“把桌子收拾收拾，准备开饭了！”
张浩上楼，从屋里拿出一瓶酒，慢慢走下来：“老蔡，今儿少喝点。”
蔡全武笑了：“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
张浩道，“明儿你得帮我找个施工队，把隔壁屋子拾掇一下。”
“没问题。”
老蔡应道，“刚进来时，静理带我看过，那屋没啥大毛病，刷个大白，换下地砖，捡捡瓦就行。还有啥改动？”
“楼上给我加个阁楼，跟这屋一样。”张浩说。
“成。”老蔡应着。
张浩掏出一把钱递过去：“到时候一起算账，这先拿着。”
“行，明天手续让慧珍去跑。”老蔡接了钱。
“谢谢你们两口子了。”
“嗨！谢啥。”徐慧珍笑着摆手。
几人刚坐下吃饭，门突然响了。徐静理离得最近，起身开门，门外竟是何雨柱。
“哥！”她喊道。
何雨柱笑着走进来：“浩哥，听说俩大侄子回来了，我这特意过来看看。”
张浩起身招呼：“柱子，来得正好，坐下喝酒。”
“哎！”何雨柱应着，冲景昭、景行笑，“这就是俩大侄子吧？都长这么高了！”
景昭、景行礼貌地喊了声：“何叔叔好。”
“哎，好孩子。”
何雨柱乐呵呵地坐下，徐慧珍连忙给他添了副碗筷，桌上的气氛顿时更热闹了。
何雨柱一坐下，乐呵呵地打量着景昭和景行，忽然一拍额头：“哎呦喂！家里还炖着菜呢，你们等会儿，我去端过来，咱一起吃！”
“快去快回。”张浩笑着摆手。
没成想，何雨柱回来时，身后跟着许大茂、吴秋梅、于丽，还有几个孩子，浩浩荡荡一群人。
“浩哥，人多热闹！”何雨柱笑着解释。
张浩连忙招呼：“快坐快坐，旁边再支张桌子。”
屋里顿时更热闹了，杯盏碰撞声、说笑声混在一起。
景昭、景行却没怎么说话，默默扒着饭，抬头就能看见墙上“一等功臣”“二等功臣”“功臣之家”的牌匾，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景昭放下筷子，看向张浩：“爸，你给妈报仇了没有？”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孩子都停下了打闹，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张浩看着两个儿子，他们眼里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他知道，这事是兄弟俩心里的疙瘩——当年他们年纪小，不懂死亡的重量，如今长大了，听外公外婆提过只言片语，自然想知道答案。
那些血腥的细节，长辈们没细说，但孩子心里总有份执念。
张浩本想含糊过去，可对上他们执拗的目光，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想知道？”
俩小子用力点头。
张浩抬手，指向大门口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就在那个位置，我把害你妈的人千刀万剐了。”
屋里的女眷们听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手。
“这个结果，满意吗？”张浩问。
景昭、景行没说话，只是眼圈慢慢红了，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一粒一粒，像是在数着什么。
张浩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别的不用操心。等你们再大点，我把所有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吃饭吧，菜要凉了。”
何雨柱连忙打圆场：“对对，孩子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大侄子，尝尝我炖的肉，香得很！”
说着给两人碗里各夹了一大块，屋里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些。
一顿饭吃完，徐慧珍拉着徐静理要回去，她却死活不肯：“妈，我想在这儿。”
徐慧珍苦口婆心地劝：“静理，你都陪你干爹出去玩这么久了，就不想家里？”
徐静理瘪了瘪嘴：“妈，我不是给你们带礼物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徐慧珍皱起眉。
徐静理见状，立刻抱着徐慧珍的胳膊撒起娇来。
张浩在一旁笑道：“慧珍，这是咋了？又欺负我闺女啊？”
徐慧珍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行了行了，随你吧，想在这儿就住着，我还能拦着不成？”
说着，徐慧珍带着老蔡、徐静平、小敬天先走了，何雨柱、许大茂两家人也陆续告辞，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张浩坐在客厅里，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该怎么面对两个儿子——今天他们问出了藏在心底的话，他不想再瞒下去了。
他起身走进隔壁暂时住着的小房间，这屋子以前是小姨住的，他记得里面存了些好酒，便翻出两瓶，拎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对景昭、景行说：“坐吧。”
两人依言坐下，徐静理也没走，在张浩身边坐下，轻声劝道：“干爹，你少喝点，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
张浩笑了笑：“听闺女的。”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转向景昭、景行，语气沉了下来：“今儿我就把你妈怎么牺牲的，还有后来的事全告诉你们，让你们自己心里有个数。不光你们心里有疙瘩，我心里这疙瘩也没解开过。”
说着，他便事无巨细地讲了起来，从罗荣当年是如何在任务中牺牲的，到后续他如何追查真相，又是怎样为她讨回公道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得明明白白。
徐静理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张浩添点酒，没插一句话。
景昭、景行则听得格外认真，拳头攥得紧紧的，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却始终没掉泪。
张浩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两个儿子：“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心里有啥想法，都可以说。”
屋里静了许久，景昭才哑着嗓子开口：“爸，这些年……辛苦你了。”
景行也跟着点头，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别的话，只是红着眼眶看向张浩，那眼神里，有理解，有心疼，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