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方的狄青回头笑道:“待我的商行开张,你们可定要来捧场。”
南之枝也笑了:“那是自然。不过你可想好商行的名字了?”
狄青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光芒:“就叫吧,愿北境以后风顺安康,两国和平通商,再无战事。”
楚怀蘅赞许的点头:“名字不错。”
一行人马缓缓行出山谷,踏上返回昭武城的官道。
沿途,百姓们已在田间劳作,孩童在路旁嬉戏,一派祥和景象。
“看,”南之枝指着远处的田野,“若是天下一直如此太平,该有多好。”
楚怀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轻声道:“我们正在接近这个目标。”
狄青策马来到他们身边,笑道:“我要先在昭武城站稳脚跟,然后在大楚各城开设分号,待时机成熟,再回北境开商铺。我要让成为连接两国的桥梁,请很多人上工,有事做,有钱赚,生活安定又富足。”
楚怀蘅若有所思:“朝廷或许可以与你合作,待我回去跟皇兄商议一下。”
“如此甚好!”狄青眼中绽放光彩,“有朝廷支持,通商大业必能事半功倍。”
南之枝看着两人热火朝天的商讨通商大计,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其实,在封建社会,不同出身、不同立场的人,也能够相互理解,携手共创和平。
——
又一个夕阳西下时,昭武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楼上飘扬的旗帜在夕阳中格外醒目,城门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到家了。”楚怀蘅看着南之枝喃喃道。
南之枝点头,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
回到昭武城,意味着回到朝堂纷争,不得不面对太后的死和朝局的风起云涌。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携手同行。
三人相视而笑,策马向城门而去。
——
城门口,雍景等候多时。
见他们回来了,赶忙奔上来:“怎么才回来呀?天都快黑了……”
四人骑行在昭武城宽阔的街道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旁的商铺陆续点亮灯笼,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在这座充满可能的城池里,连晚风,都满带着希望和温暖。
——
不日,楚怀蘅便从昭武城出发,快马加鞭返回帝都。
一路风尘仆仆,抵达帝都,他没去皇宫,也未回王府,第一时间策马直奔皇陵。
皇陵肃穆,松柏森森。
太后的灵柩仍停放在享殿之内,并未入土为安。
香烛缭绕,守灵的宫人见到他,皆面露惊诧,纷纷跪伏行礼。
“为何还未下葬?”楚怀蘅声音沉冷,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拖延至此,绝非寻常,难道……?
他不敢深想,立刻调转马头,直奔皇宫。
一路上,心中却萦绕着母后尚未下葬的疑云。按照礼制,太后薨逝,即便国丧期间暂缓大殓,也不该拖延如此之久。
——
御书房内,锦荣帝看他进来,挥退了所有侍从,连贴身大太监魏升也未留下。
沉重的雕花木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剩下兄弟二人,以及那盘旋在空气中、几乎令人窒息的沉寂。
“皇兄,”楚怀蘅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疲惫与急切,“为何母后灵柩仍停放在皇陵,迟迟未下葬?礼制不合……”
锦荣帝看着他,目光复杂深沉。
这几日,他反复思量,内心备受煎熬。
那些肮脏的、足以颠覆认知的真相,如同腐蚀性的毒液,在他心中翻涌。
他独自承受这份源自至亲的背叛与怨怼多日,是否该让怀蘅也一同坠入这痛苦的深渊?他不想楚怀蘅与他一样,对至亲之人怀着无法消解的怨与恨。
可楚怀蘅有权知道,关于他的生母,关于他敬爱了二十多年的“母后”究竟是何等面目。
而且,这未尽的葬礼,这隐藏的龌龊,终将成为横亘在兄弟之间的无形隔阂,无端制造猜忌与矛盾。
既然太后与周文渊皆已伏诛,楚怀蘅有权知道一切。
“坐。”锦荣帝深吸一口气,示意他坐下,并亲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动作缓慢而沉重。
楚怀蘅心中疑窦更深,依言坐下,目光却紧紧锁在皇兄脸上:“皇兄,究竟发生了何事?”
锦荣帝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他凝视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朕想等你回来,再同你商议……如何处置太后身后事。以及,告诉你一些……你应当知道的旧事。”
楚怀蘅心头一跳,屏住了呼吸。
“你可知,当年你的母妃,是因何早逝?”锦荣帝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像惊雷炸响在楚怀蘅耳边。
不等他回答,锦荣帝继续道:“非是意外,非是疾病,是太后萧氏间接造成。”
楚怀蘅瞳孔骤缩,攥紧了拳头,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碎裂。
那个记忆中温柔而模糊的生母容颜,与太后萧氏平日里对他无微不至、甚至堪称溺爱的画面交织碰撞——她替他擦汗的手,哄他喝药时的温言软语,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的守护……难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害死他生母的罪恶之上的虚伪吗?
“她与周文渊……”锦荣帝的语调依旧平稳,却带着冰冷的锋芒,“苟且多年,楚怀溱……并非父皇血脉,乃是他们二人私通所生。”
楚怀蘅呼吸变得粗重,难怪前些日子楚怀溱会葬身火海……
那个曾手把手教他习字,为他讲解经史子集,在他迷茫时给予指引的“师长”,那个他一度视为楷模的朝廷栋梁,竟是如此不堪……那些谆谆教诲的背后,藏着怎样龌龊的心思和对他父皇的巨大讽刺……
“他们二人,不仅祸乱宫问,更勾结北境,将北境私银,通过邵武城边贸,大量流入我大楚,扰乱我朝经济,以充其私囊,养其党羽,意图不轨。”
一桩桩,一件件,皇室最肮脏、最不堪的秘密,被锦荣帝毫不留情的揭开。
从后宫倾轧到祸乱朝纲,从谋害妃嫔到背叛家国,太后萧氏与周文渊的罪行,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