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涛咳着血，指节因攥紧锤柄而泛白。仅剩的灵力在经脉里灼痛如火烧，可他看着将臣那双漠然的金色竖瞳，还是咬着牙将最后一丝帝俊血脉之力灌注进两仪天罡锤。
锤身的太阳神纹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金焱不再是之前的溪流，竟在锤尖凝聚成一颗拳头大的“小太阳”。
连周围的黑色死气都被烧得滋滋作响，黑雪落在光团附近，瞬间化作蒸汽消散。
“给我……破！”
他嘶吼着，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将臣，锤子带着金焱的热浪，直指对方心口。
可将臣只是微微侧身，指尖弹出一道黑色气劲，精准地撞在锤柄上。
“咔嗒”一声，帝君涛只觉得虎口剧痛，锤子脱手飞出，砸在远处的瓦砾堆里，金焱瞬间黯淡下去。
还没等他站稳，将臣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冰冷的手掌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拎离地面。
死气顺着指缝渗入帝君涛的皮肤，经脉里的灵力瞬间被冻结，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的脚尖徒劳地蹬着，指尖的金焱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仍不肯熄灭。
“尔的血脉尚可，若愿归顺于吾，助吾颠覆这凡俗秩序，吾可饶尔不死，甚至助尔突破归墟境。”
将臣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带着死气特有的冰冷，“凡俗的守护毫无意义，唯有力量，才是永恒。”
冥夫人见状，立刻凑上前来，骷髅念珠在指尖转得飞快，眼底满是蛊惑：“帝君涛，你想想，龙战组能护你多久？跟着将臣大人。”
“你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拼尽全力还只能挨打！”
屠万骨也狞笑着附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那所谓的‘守护’，在绝对力量面前就是笑话！归顺大人，你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
“住口！”
帝君涛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脖颈被掐得通红，却仍倔强地迎上将臣的目光，“我乃天命之人，继承华夏万年气运，更是唐太宗亲封的天策名号传人之一！”
“守护凡俗，守护华夏，是我的使命，岂会因你的威逼利诱而动摇？”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你想颠覆秩序，想毁了这世间的生机，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将臣的金色竖瞳里闪过一丝不耐，掐着他脖颈的手微微用力：“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便炼化了你的血脉，也算物尽其用。”
......
就在这时，将臣突然皱起眉头，金色竖瞳猛地看向远方的天际。
一股与他相等、却更显厚重沉稳的灵力波动，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那波动里带着武当山特有的“太极”意蕴，温和却不容侵犯，足以与他的归墟境圆满实力抗衡。
“有意思。”
将臣低喃一声，掐着帝君涛的手松了几分。他瞥了眼身后的屠万骨与冥夫人，冷声道：“走。”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死气骤然翻涌，裹着屠万骨与冥夫人，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云海方向飞去。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一道凝练的白色光柱从天际射来，精准地落在将臣刚才站立的位置。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死气在光柱中瞬间消融，连周围的黑雪都被净化成了清水。
帝君涛摔落在地，捂着脖颈剧烈咳嗽，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他抬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正从云端落下，左边是一身素色道袍的玄真子，须发皆白，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光，目光沉稳如深潭。
右边是穿着休闲装的萧南夜，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脸上满是焦急。
“师兄！”
萧南夜快步冲到帝君涛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从药箱里掏出一颗莹白的丹药，塞进他嘴里，“快把这个‘清灵丹’咽下去，能暂时稳住你的伤势，还能补充点灵力。”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经脉里的灼痛感，帝君涛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了。
他靠在萧南夜怀里，声音依旧沙哑：“南夜……玄真子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龙战组的人早就察觉清城死气异动，提前在城郊布了‘锁灵结界’，把整个清城都围了起来，防止死气扩散。”
萧南夜一边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解释，“我和师傅感应到这里有归墟境的灵力波动，担心你出事，就立刻赶过来了。”
“你放心，结界里的居民都很安全，龙战组的人正在组织他们往更远的安全区转移。”
玄真子走到两人身边，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学校，又落在帝君涛身上，语气带着一丝赞许：“你能以曜彻境执守的修为，拖住归墟境圆满的将臣这么久，还护住了所有凡人，已是难得。”
“若不是你刚才那股决绝的意志，将臣恐怕早就对凡俗动手了。”
他抬头望向云海，眼神变得凝重：“归墟境的战斗余波非同小可，若是在地面打起来，整个清城乃至周边的所有地形都会被彻底改变，甚至可能引发地震海啸。”
“将臣刚才之所以走，也是忌惮同级别的战力，不敢在地面久留。”
话音刚落，玄真子抬手捏了个道诀，周身的白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悬浮在半空中。
太极图缓缓旋转，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竟硬生生将周围的空间撕裂出一道裂缝。
“我会将战场强行拉升到万米云海之上，那里空无一人，不会波及凡俗。”
玄真子的声音带着道法的威严，传遍整个废墟：“将臣，你若敢战，便随吾来云海！若不敢，便永远别再踏入清城一步！”
裂缝另一端，传来将臣冰冷的回应：“别以为吾会怕你！云海之上，定要让你见识吾的厉害！”
玄真子不再多言，身影化作一道白光，钻进空间裂缝。裂缝随即扩大，朝着云海方向延伸，显然是在引导将臣进入预设的战场。
.........
另一边
萧南夜将帝君涛小心地扶到一段相对完整的矮墙边，让他靠坐下去。
帝君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立刻闭上眼睛，掌心腾起微弱的金焱，全力运转《九煌诀》。
引导着丹药之力修复近乎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腑。他知道，自己多恢复一分，同伴就少一分压力。
萧南夜转身，目光锁定不远处正欲趁机遁走的屠万骨与冥夫人。
他们被将臣甩下，此刻已是惊弓之鸟。
“师兄，你安心疗伤。”
萧南夜的声音平静，但眼神已是一片凝重，“这两个家伙，我来试着拦一拦！”
他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境界差距，这绝非轻易可以应付的对手。
屠万骨见逃脱无望，凶性彻底被激发，他咆哮一声，不再保留，手中骨刀爆发出惨烈的灰白色煞气。
一刀劈出，刀芒未至，那森寒酷烈的杀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小辈！给老子滚开！”
萧南夜不敢硬接，武当“梯云纵”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双手在身前划圆，一道凝实的太极气劲瞬间成型。
“轰！”
刀芒狠狠斩在太极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太极图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虽未立刻破碎，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仍让萧南夜气血翻涌，喉头一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脚下的地面更是寸寸龟裂。
“太极？我看你能化去几分力！”
屠万骨得势不饶人，骨刀狂舞，一道道凌厉的刀煞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
萧南夜身形在刀光中穿梭，每一次都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攻击，同时以精妙的“阴阳流手”不断卸力、引导。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武当的潇洒韵味，但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每一次与骨刀的碰撞，都让他手臂酸麻，内腑如同被重锤敲击。
而更阴险的攻击来自冥夫人。她并未直接加入猛攻，而是如同鬼魅般游走在战圈外围，手中骷髅念珠幽光闪烁，一道道无形无质、专门侵蚀神魂的“丧魂咒”如同毒蛇般袭向萧南夜。
萧南夜既要应对屠万骨刚猛无俦的物理攻击，又要分神抵御这防不胜防的灵魂侵袭。他的眼神偶尔会出现一瞬间的涣散，动作也随之微微一滞。
“噗！”
一次闪避不及，屠万骨的刀煞边缘扫中了他的左肩。
护体罡气瞬间被破，衣帛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鲜血迅速染红了道袍。萧南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南夜！”
帝君涛虽在疗伤，但一直分神关注战局，见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但体内紊乱的灵力却让他动弹不得。
“我没事！”
萧南夜咬牙，右手并指如剑，快速在左肩伤口周围点了几下，暂时封住血流。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下去。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屠万骨一刀势大力沉地劈来。
就在刀锋及体的瞬间，萧南夜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而是搭在了屠万骨持刀的手腕上。
“四两拨千斤！”
一股柔韧至极的太极劲力透体而入，并非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引导、叠加屠万骨自身的力量。
屠万骨只觉得手臂一麻，一股巨力竟然牵引着他自己的刀，向着侧面正准备施展更强咒法的冥夫人劈去！
冥夫人吓了一跳，慌忙撤咒闪避，虽未受伤，却也被打断施法，显得颇为狼狈。“废物！”她恼怒地瞪了屠万骨一眼。
屠万骨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小辈如此难缠。两人再次联手攻上，但经过刚才那一下，攻势不免多了几分忌惮。
萧南夜凭借精妙的身法和太极奥义，在两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勉力周旋。
他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却又顽强地漂浮着。
道袍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多处破损，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粗重不堪，显然已到了极限。
但他依然死死地钉在原地，没有后退一步。因为他身后，是他的师兄，是正在恢复的希望。
帝君涛看着萧南夜浴血奋战、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曾倒下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热。
他不再分心，全力催动功法，掌心的金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急迫的心情，燃烧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南夜，再坚持一下…… ”他在心中默念，争分夺秒地汲取着每一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