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暖被云家宝挤得往后退了两步,她稳住身形,就听到云家宝的叫骂声再次响起。
“她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刘家的福不享,跑到你这破地方待着?识相点,别多管闲事!”
“闲事?”池暖冷笑一声,丝毫不畏惧地迎上云家宝的目光,“静静地人生不是闲事。你们为了钱,要把她往火坑里推,这叫犯法!”
“犯法?”
云家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着地板吐了口唾沫。
“我呸,在我家,老子就是法!我告诉你,我姐要是不乖乖回去嫁给刘哥,坏了老子的好事儿,老子让你在这大院里也待不下去!你一个乡下来的,男人又不在在家,真以为有人给你撑腰?”
池暖心中愤怒,心里猛地一沉,紧紧攥着拳头。
云静静的母亲居然能为了儿子所谓的前程,竟然可以如此毫无底线地逼迫女儿,甚至不惜威胁帮助她的人。
云家宝也不管池暖的愤怒,直接大步就要往房间里面走去。
池暖下意识挡在云家宝的面前,阻止了他的去向:“你这样,我马上就叫哨兵来,把你带走。你知道擅闯家属的后果是什么!”
云家宝确实被池暖的话吓得后退了一步,他进来大院还是靠他爸的军章,说是军属,好久没回来进来看看,这才和哨兵那里蒙混过关。
要是池暖真的喊来人的话,他的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云家宝狠狠地瞪了池暖一样,咬牙切齿道:“行!你给我等着!姓池的!老子不会放过你!”
云家宝说完,又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大步离开,甩门而去。
“砰”的一声门响,吓得池暖浑身都抖了一下。
池暖缓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情缓了过来。
但云家宝的威胁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
她猜到这件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结束,但没想到会如此的艰难。
池暖叹了口气,刚想进去把云静静叫出来。
回头就看到云静静已经探出个头,正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池暖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云静静说完,小心翼翼关上门走了出来。
“诺诺睡着了吗?”
池暖看了眼房间内,已经熄灯了。
云静静轻轻点头。
池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盯着云静静看了会儿,道:“刚才……”
“我都听见了,池暖姐,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云静静低下头,扣着手上的死皮。
她不想要看到池暖因为自己的事情被云家宝威胁。
她的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一个小霸王,长大后她爸更是常年不在家,云家宝更是无法无天,现在十三岁出头就已经辍学不读了,每天在外面鬼混,云母还要宠着他。
池暖看着云静静的样子,心里更加心疼。
她拉过云静静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像是在给她力量:“静静,别低头,有句话叫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头上有凤冠,所以,别因为任何事情委屈自己,人的一生就这么多年,你自己活得舒坦了,这一生才值。”
云静静低着头,肩膀耸动着,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滴落在裤子上,洇开一片泪渍。
“池暖姐……我……”
池暖轻轻抵住她的唇,摇头轻声道:“没事的,静静,我相信,这个坎你也能过去。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了诺诺,那时我也以为我的人生结束了,但我从不后悔生下诺诺。”
“你也会熬过去的。”
池暖坚定地看着云静静,不停地鼓励着她。
云静静抬起脸,此时眼泪已经止住了。
她咬紧下唇,艰难地点头。
池暖知道现在和云静静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先让云静静别多想,早点休息。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你要做的是,学会医学,然后成为你自己的底气。”
云静静听见这句话,茫然地抬头看着池暖。
“成为自己的底气?”
她喃喃重复了一遍。
池暖点头:“对,成为自己的底气,等你有底气,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能对任何人说不。”
云静静仔细琢磨着这句话。
池暖不再和云静静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夜,两人的心情都是十分复杂。
第二天一早,池暖正准备送池小诺去张梅家,然后和云静静一起去卫训队上课。
刚打开门,便看到云母带着人站在门口。
云母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睛、面色严肃地中年男人。
池暖没有见过他,但看那气质和样子,大概猜了出来,是家属委员的干事赵林。
赵干事手里拿着笔记本,见池暖开门眉头紧锁,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审视和不赞同。
池暖目光越过门口的两人,两人后面还长着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长舌妇,对着池暖的方向指指点点。
云母一看池暖出来,连忙指着池暖喊道:“赵干事,您看!就是她!就是她扣着我女儿不让回家!”
说完,她还演了起来。
一副心疼的样子捂着胸口,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连声音都变得痛苦了不少:“哎呦,我这当妈的心里疼啊!不是亲女儿却当成亲女儿养,现在还这么不懂事,被人蛊惑了,现在连家都不要了。”
池暖看云母的演技十分逼真,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赵干事冷声开口:“池暖同志,我们接到云静静同志的母亲反映,说你干涉她们家庭内部事务,阻止云静静回家。有没有这回事?”
池小诺看到陌生人有些紧张,紧紧地抓着池暖的衣服。
池暖怕吓到女儿,便将池小诺往里屋推了推,自己则挡着门口,拦着两人防止硬闯。
“赵干事,事情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况且云静静同志已经成年,她自然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她愿不愿意回家,这件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赵干事,您就不该问问吗?云静静同志为什么不想回家?难道不应该是云静静母亲的问题吗?”
赵干事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转头看向成云母,脸色都严肃了几分:“这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