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家三口走进招生办，染清才悄悄松了口气，指尖却还残留着刚才的紧张。
程砚秦察觉到她的僵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别多想，小孩子随口说说而已。”
甜甜却还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问：“程叔叔，那个小朋友为什么说我们奇怪呀？”
程砚秦蹲下身，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笑着说，
“因为她还不认识我们呀，等以后你们成了同学，熟悉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刻意避开了“爸爸”的称呼，刚才小女孩的追问让他意识到，孩子的眼睛有时比成人更敏锐，这场“扮演”需要更小心。
染清拉着甜甜的手往电梯走，心里却总想着刚才那个小女孩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精明和审视，不像个刚上一年级的孩子，倒像是被大人教过什么。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招生办的门，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女人温和却带着强势的声音，大概是在跟王老师沟通入学的事。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甜甜早上只喝了点粥，该饿了。”
程砚秦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他手里还提着刚才没来得及热的早餐，
“附近有家儿童餐厅，我们去那里坐会儿，顺便把早餐热一下。”
儿童餐厅里满是彩色的气球和卡通装饰，甜甜一进门就被窗边的秋千座椅吸引了，拉着染清跑了过去。
程砚秦去前台借了微波炉，把豆浆和三明治热好，端过来时，正好看到甜甜在纸上画刚才那个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只是画里的小人皱着眉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书包。
“在画刚才的小朋友吗？”
程砚秦把三明治递给她，轻声问。
甜甜咬了一口三明治，点头说：“嗯，但是我不想跟她做朋友，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染清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她其实也担心，万一两个孩子分到同一个班，那个精明的小女孩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毕竟甜甜偶尔还是会下意识叫“程叔叔”，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砚秦依旧每天过来陪甜甜，只是多了个“任务”，
教甜甜习惯叫“爸爸”。
一开始甜甜总说错，要么叫成“程爸爸”，要么还是脱口而出“程叔叔”，每次说错都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程砚秦从不着急，只是笑着揉她的头发，
“慢慢来，想不起来的时候，就想想我们一起玩翻花绳的样子，把我当成真正的爸爸就好。”
周五下午，染清收到了学校发来的入学通知，附带的班级名单里，
她果然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名字，林朵朵，和甜甜分到了同一个班，一年级（3）班。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程砚秦过来时，正好看到她对着手机皱眉，凑过去一看，也看到了“林朵朵”三个字，
“是那天那个小女孩？”
染清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她，
“分到一个班了，我有点担心……”
“别担心，我们之前准备得够充分了，只要甜甜不乱说，没人会怀疑的。”
程砚秦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班级名单，又说，
“下周一带甜甜去领校服的时候，我们早点去，先跟班主任李老师打个招呼，顺便了解一下班里的情况，说不定能放心点。”
他的话像颗定心丸，让染清稍微松了口气。她看着程砚秦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暖意，
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在她焦虑的时候给她依靠，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周全，让她越来越依赖这个“临时丈夫”。
周一早上，程砚秦特意提前半小时出发，带着染清和甜甜去了学校。
李老师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笑着迎上来：“程先生，染女士，甜甜，你们来得真早。”
“李老师早，我们想早点来跟您打个招呼，顺便麻烦您多留意一下甜甜。”
程砚秦递过去一个装着水果的小篮子，语气客气却真诚，
“甜甜刚转来，可能有点害羞，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还请您多费心。”
李老师接过篮子，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多关注她的。
咱们班的孩子都挺活泼的，很快就能跟甜甜玩到一起。”
她顿了顿，指了指教室里靠窗的一个座位，
“我给甜甜留了那个位置，阳光好，旁边就是林朵朵同学，她很聪明，说不定能帮甜甜尽快适应。”
染清和程砚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怕什么来什么，甜甜竟然和林朵朵成了同桌。
正说着，林朵朵和她妈妈走了过来。看到染清他们，林朵朵的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礼貌的笑容，
“这么巧，你们也来了。朵朵，快跟甜甜和她爸爸妈妈打招呼。”
林朵朵却没说话，只是盯着甜甜手里的兔子钥匙扣，又看了看程砚秦，突然开口问，
“甜甜，你爸爸今天没穿上次的衣服呀？上次他穿的是黑色的外套，今天是灰色的。”
这话让染清心里一紧，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程砚秦却依旧镇定，笑着说：“天气变暖和了，就换了件薄外套，朵朵观察得真仔细。”
林朵朵没接话，只是撇了撇嘴，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奥数练习册，低头做了起来。
她妈妈尴尬地笑了笑：“这孩子，就知道学习，平时也不爱说话。”
染清也笑着附和，心里却更担心了，这个林朵朵，不仅精明，还很敏感，以后跟甜甜同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领完校服，程砚秦送染清和甜甜回家。路上，甜甜突然说，
“程叔叔，我不想跟林朵朵坐同桌，她好像不喜欢我。”
“别这么说，她只是还不了解你。”
程砚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以后你可以跟她分享你的蜡笔，或者跟她一起玩跳绳，说不定她会喜欢跟你做朋友的。”
甜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把脸贴在车窗上，看起来不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