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泽一身玄色绣金暗纹长衫,比前一阵又高了不少,只比付静言低一个额头,眉宇间越发英俊老练,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两岁,像是个十八岁的青年。
“皇嫂,九弟敬你一杯。”
他的声音也更低沉了。
容昕抬眸盯了他一眼,看向付静言,付静言将殷天泽手中的酒杯接过去,打手语:【为兄替你皇嫂喝。】
他喝完,将杯子交给一旁的侍从,被几个朝臣拉过去敬酒,这边只剩下容昕和殷天泽。
殷天泽眼神幽暗,看着容昕低声说:“你不要太得意,朝中瞬息万变,不要以为辅政就可以稳操胜券,小心爬得高跌得重。”
容昕勾唇悄声说:
“九弟,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朝中军中都没有你的位置,你还从沟里往外爬呢,就算我掉下来也先砸死你。”
殷天泽眸子一眯,凑近她,切齿悄声说:“臭丫头,别忘了,你也上过我的床。”
容昕眉梢一挑,悄声回:
“年轻的时候总会踩过几次狗屎,换双鞋就不算脏了脚。”
殷天泽咬唇:
“我亲你的滋味可还记得?”
容昕轻哼,低声说:
“没把你舌头咬下来算你走运。”
殷天泽咽了咽喉咙,对眼前的女人又爱又恨,这么久没见,看她脸色红润,眼眸带露,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让他牙根痒痒的痛感。
林枭走过来,殷天泽只得往后退了退,冷笑道:“皇嫂,来日方长,你我的叔嫂情谊,慢慢谈。”
说罢,他转身离开,林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问容昕:“他没有放肆吧?”
容昕撇撇嘴:“当着皇上的面放肆,除非他是自寻死路。”
林枭眼神意味深长:“听说你怀孕了。”
容昕无奈阖了阖眸子。
自己怀孕的事是不是昭告天下了?
林枭低声说:“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你有孕对静言来说也是上位很好的筹码。”
容昕看了他一眼:“这次在禾州你替公主报了仇,我还没有恭喜你。”
林枭微怔,转开眸子,良久,他轻声说:“她没有你这样的好福气,能够结婚生子,她什么都没有,跟我一样。”
“我理解你的心情。”容昕轻声劝慰:“人都有一死,说不定公主来世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们会在来世成为夫妻。”
林枭漆黑的眸子凝在她脸上:“阿昕,我没告诉过你,我向公主表白过,她拒绝了,从头到尾我都是一厢情愿,公主并不爱我。”
“这……你没跟我说过。”
容昕眨眨眸子,觉得他有点可怜。
林枭看着她的神情,忽地勾唇笑了笑:“看你紧张的,没事,我现在想通了,我只是拿她当妹妹,我替她报了仇,也了解了这段心结。”
“那你以后要成亲生子了?”
“……是的。”
林枭看着她,缓缓点头。
容昕连忙说:“那恭喜你,京城这么多名门闺秀,你定能找到一个让你心仪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夫妻和睦儿孙满堂了。”
林枭看着她,勾起唇角露齿一笑。
“容昕,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只当我是开玩笑?我会一直等着你,若是付静言对你不好,你离开他,我娶你。”
容昕无奈地咂咂嘴,看了一眼不远处和朝臣敬酒的付静言,刚做了新郎官就有人虎视眈眈等着接盘。
她低声对林枭说:
“林枭,我是真心想把你当好朋友,你对付静言对我都不错,还帮我应对付子正,你看我都怀孕了,你就别再打这个主意了,我让孩子认你做义父如何,咱俩也算攀门亲戚。”
林枭禁不住笑起来,用手轻抚她的手臂:
“行了行了,你别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明白,我也不会打扰你和静言,还会尽力帮他。”
他看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眼眸一深,低头悄声说:“你若真当我是朋友,你告诉我,上次说的一年后皇帝会让出皇位,是什么意思?”
容昕抿抿唇,思虑片刻说:“我会看星象,帝星有些暗淡,我算的。”
林枭看着她,将信将疑。
容昕煞有介事点点头:“我还知道那个萧玄是你命中煞星,灭了他你就高枕无忧。”
林枭浓眉蹙眉在她耳畔悄声说:
“你说的话真真假假,不过我倒是愿意相信是真的,那样的话,我们就要筹备让静言在一年之内有继位的实力。”
容昕连忙点头:“好,我们精诚合作,皇帝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两人动作亲昵交头接耳,远处殷天泽和三皇子一边喝酒一边往他们,三皇子哼笑:“你看他们两人那样,五弟这顶绿帽子戴得够稳的。”
殷天泽轻嗤:“这个女人,水性杨花,还跟过我,这样的女人五哥还当个宝。”
三皇子盯着他,一脸羡慕:“你好福气啊,什么时候得手的,有这样的好事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跟我说说,什么滋味。”
殷天泽邪恶勾起唇角:“不错。”
这时候,四皇子又凑过来,低声说:“母后刚才让人将一些安胎药送到东宫,太子妃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三皇子笑着推了殷天泽一把:“老九,她肚子里的该不会是你的种吧。”
殷天泽脸色铁青,眼神阴沉。
他转身离开宴席大厅,骑上马,一甩鞭子,黑马冲入夜色中。
在甬道上狂奔了良久,殷天泽勒住缰绳,喘息着将马鞭子狠狠丢在路边,黑马带着他慢慢往府邸走去。
夜风习习,殷天泽阖上眸子,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唯独这一件东西,他求而不得。
那个该死的女人,明知道自己喜欢她,还利用这一点刺激他,就像将自己的私隐放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展示嗤笑。
她在床上口口声声说要跟着自己,然后转头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到了自己府邸的门口,他翻身下马,仆役牵过马,他顺着回廊走到卧房,来到床榻前,从床上拿起容昕那晚穿过的寝衣。
想撕碎,没舍得,又丢回枕边,他翻身躺在枕头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眼眸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