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苏清婉打了一个耳光的徐谭欣,本就脸疼,结果又被顾昀瑞打了一下……顾昀瑞打的这一下,力道大多了,直接让她喉咙腥甜,脑袋也嗡嗡嗡地作响。
冯氏见状,她很担心徐谭欣腹中的孩子,所以就上前劝道:“阿辞,你这是做什么?徐姨娘还怀着孩子。”
顾昀瑞脸色铁青,“娘,她都不想生了,你还这样护着她做什么?”
徐谭欣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一个激灵,求生欲极强地解释道:“二少,妾没有不想生这个孩子啊,妾十分在意这个孩子啊,天地可鉴啊!”
顾昀瑞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就在这个时候,苏清婉平静地说道:“你在意的不是孩子,而是想要给二弟生一个儿子,这样好能稳固你在侯府的地位。”
徐谭欣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倒是冯氏在旁边忍不住道:“清婉,徐姨娘只是后院一个姨娘,她比不得你有本事,想要一个孩子傍身,这无可厚非吧?”
顾昀瑞听后,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苏清婉。
他也认为,徐姨娘有这种小心机,情有可原的,换个角度想,对方拼命地想办法,顺利地给他生下儿子,这有什么错?
难道,苏清婉不希望徐谭欣给他生下孩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昀瑞再看向苏清婉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清婉不理解,但却感觉有点膈应,她直接不去看他,目光落在了徐谭欣的身上,或者说,是她的肚子上。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口口声声说的自己肚子里面的一定是儿子,可就算是十分有经验的太医,都难免会弄错,根本不能十分肯定。”
徐谭欣咬牙,“我,我希望自己生一个儿子,不行吗?”
苏清婉点头,“行,理解,而且侯夫人十分在乎你这一胎,也会保全你顺利生下孩子,既然如此,你就不用非要回徐家生了。”
顾昀瑞抓住了盲点,他皱眉道:“好端端的,侯府又不是没有稳婆跟府医,为什么要去徐家生?”
徐谭欣:“妾是害怕……”
苏清婉:“之前徐姨娘摔过一跤,孩子受到影响,十分虚弱,府医已经提醒过,让她好好休养。也就是说,留在侯府生,孩子可能是男孩可能是女孩也可能是死婴。倘若在徐家生,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是一个健康的男孩。”
苏清婉当着顾昀瑞的面,将徐谭欣心中的算计全部戳破,倘若到了这个时候,顾昀瑞跟冯氏还选择帮着徐谭欣,那么苏清婉绝对不会阻拦。
有人主动要给别人养儿子,她拦什么?
其实这海棠苑的破事,倘若不是冯氏非要拉着她过来背锅,苏清婉才不想去管……因为一旦她管了,以后混淆侯府血脉的事情曝光出来,她也会受到牵连。
索性现在直接都摆在明面上来。
几个人都呆若木鸡,脸色如土如雪,苏清婉扭头吩咐棋意把自己的大氅拿来披上。
“娘,我出来时间太久了,我得回去看看孩子们了。”
冯氏嘴角又抽了抽,她还是感觉苏清婉在暗讽自己,也是那个不在乎孩子的娘亲?
棋意把棉帘子打开,苏清婉双手拢在袖子中,握着暖炉,走了出去。
帘子落下的瞬间,传来了巴掌声,以及徐谭欣的哭声……
一路上,风寒料峭,屋檐上挂着的雪花被扫落在,洋洋洒洒,好像又下了一场大雪似的。
棋意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清婉,感慨道:“其实徐姨娘腹中的孩子,本该十分康健的。”
现在想想,指不定摔了那一跤都可能是徐谭欣的自编自导了。
好让她回徐家生孩子,变得更合理一些。
旁边有一个小丫鬟却皱眉道:“那可是她的孩子啊,就算是一个女孩,她还真的舍得给扔了,抱了别人的男孩养吗?”
苏清婉想起来了冯氏。
生了顾昀辞,又是那样厌恶顾昀辞。
她轻声道:“所以说,天底下并不是所有娘亲,都会真心爱孩子。”
自私自利的人,会先爱自己。对于自己的孩子,要么利用,要么用来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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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徐谭欣还要分辨,但却被顾昀瑞几个耳光扇过去,直接晕了。
冯氏见状立刻道:“你别打了,她到底还怀着孩子。”
顾昀瑞:“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让这么蠢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来人,把她看起来,在生孩子之前,再也不许她见徐家人!”
徐家人也是异想天开,竟然敢把主意给打到了忠勇侯府头上,就算是徐谭欣生了一个儿子,他们徐家也什么都不是!
冯氏让人盯着徐谭欣,然后就拉着儿子回了隔壁的厢房,没有外人了,她这才关切道:“阿瑞,你别担心了,等徐姨娘生下孩子后,就找个理由把她给打发到乡下庄子。”
再过两年,就寻个借口,直接让她‘病没了’就行。
顾昀瑞却猛然抬起头,眼神阴鸷,语气抱怨,“娘,这明明是后院的小事,你直接让人把徐谭欣软禁了就行,何必要让苏清婉来?”
害得他又被苏清婉看了笑话。他甚至都在对方的眼底,还看到了一抹鄙夷!
冯氏讪讪道:“主要是徐谭欣闹腾得太厉害,我担心她出事,而且,一旦她回了徐家出什么事,就可以推到苏清婉身上,也会让侯爷认为她没管事管家。”
顾昀瑞看了看她一脸忐忑的模样,语气一软,“娘,我不是怪您,但真不能让徐谭欣回徐家,不管如何,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绝对不能出差池。我身体受了损伤,可能以后会影响子嗣。”
“什么?”冯氏听后顿时紧张坏了,她担忧道:“怎么弄的,有没有去看太医啊?”
顾昀瑞面容苦涩,“已经看过了,太医给开了药,但却也不保证能好,他让我近期禁房事,多休养身子。”
冯氏心疼万分,点了点头,突然道:“对了,不是有那个什么神医叫慕容瑾的么?让他来给你看看不行么?”
忠勇侯的腿都废了那么多年,结果那个慕容瑾几次就给治好了,让他来给阿瑞看病不就好了么?
顾昀瑞脸色一沉,“他不在京城,出了远门。”
事实上,慕容瑾已经陪着顾昀辞一起动身南下,去赈灾了。跟北方人习惯了寒冷不同,今年南方尤为寒冷,雪灾不仅影响了百姓们的基本生活,而且还让他们猝不及防地被冻伤了。
冻伤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人的手啊脚啊的就会废掉。
但实际上,就算是慕容瑾还在京城,他也不会给顾昀瑞治病的。
冯氏不明所以,还在那抱怨着,“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马上要过年了,不待在京城,四处乱跑什么!”
顾昀瑞:“我先服用太医给开的药,或许就好了呢,实在不行,就等慕容瑾回京的。对了娘,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爹是不是分不清我跟阿辞?”
从最初他同阿辞换过来的时候,爹就没有分清他们。
后来,那次爹执行家法的时候,还说不让他涂抹去疤痕的膏,让他同兄弟有区别。
还有,前不久那次在马车上,爹是通过他们俩文官武官服饰上不同的刺绣区分开来的……
提起了这件事,冯氏就埋怨道:“侯爷平时都不管后院的事情,你们出生后,他就没抱几次。我本以为是武将心粗,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嫁进来之前,侯爷其实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来着。但是因为表妹身份太低了,不能嫁给他,只能做妾,他那个表妹一气之下,就嫁了人,跟着夫君去了外地。”
侯爷不爱她,自然也就不爱她生的孩子们了。
孩子都不喜欢,再加上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他分不清,更懒得去分。
顾昀瑞摸了摸下巴,沉思起来。
关于他爹的青梅竹马表妹之类的,顾昀瑞不在乎,那都是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他突然想着,既然爹分不清楚他同阿辞的话,或许可以从这里做做文章……
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阿辞离京公干去了,他倘若假扮阿辞,一下子就会被认出来。
不过以后或许有机会。
顾昀瑞将徐谭欣软禁下来,不让她跟徐家人接触,这个结果对苏清婉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她放下账册,对棋意吩咐道:“去提醒山茶,徐谭欣留不住了,她最好趁着苏溪月没有回来之间,抓住这个机会。”
顾昀瑞不举,以后他的后院不会有孩子出生了。
山茶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山茶得到了消息后,立刻就明白了苏清婉的意思,她对苏清婉十分感激,转过身回房,就梳洗收拾一番,穿上了苏溪月平时最喜欢的粉色罗裙。
书房之中,顾昀瑞烦躁地放下了毛笔,他最近很是烦躁,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连字都写不下去了。
房门被敲响后推开,看着山茶穿着粉色罗裙,顾昀瑞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刚跟苏溪月成亲的时候。
随后从门外吹进来的风,立刻让他清醒过来,顿时皱着眉,冷声道:“没让你来伺候,你进来做什么?”
有女人,却不能享受温香软玉,让顾昀瑞更加暴躁。
山茶却放下了手中的汤羹,温柔道:“二少,晚上见您都没吃多少东西,担心您饿着,特意去厨房给您熬了汤羹。这段时间,您得好好养身子,妾来帮你研磨可好?”
看着她如此关心自己,而且还来给自己红袖添香,顾昀瑞心中柔软成了一片。
他握着她的手感慨道:“幸好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