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授!”
赵仁理连忙扶住她。
她的伤势太重了,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他看了一眼车上陆续开始呻吟、转醒的乘客,远处似乎传来警笛声。
不能留在这里等救援!
灵管局内部有叛徒,王辉的人可能随时会到!
到时候他们俩根本说不清楚,万一再扣上别的帽子可怎么办!
赵仁理不知道三长老已经让王辉的人撤退,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行事。
必须趁乱离开!
“苏教授,我们得走了!”
赵仁理压低声音,语气坚决。
苏子言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顾虑。
她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赵仁理不再犹豫,迅速从废墟中找出他们那个破旧的背包,将那枚金属装置和胶囊残骸小心收好。
然后,他搀扶起虚弱不堪的苏子言,趁着乘客还未完全清醒,救援人员尚未完全封锁现场之前,
悄然从另一侧破碎的车窗翻出,迅速隐入了路边复杂的城郊结合部建筑群之中。
赵仁理搀扶着苏子言,尽量避开大路,专挑小巷和偏僻处行走。
城郊结合部环境复杂,低矮的自建房、杂乱的小作坊、废弃的仓库交织在一起,提供了暂时的藏身之所。
路上疾驰的警车和救护车鸣着刺耳的笛声,奔向大巴出事的地点。
“动静闹得不小……”赵仁理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灵管局肯定介入了。”
苏子言靠在他肩上,呼吸略显急促,低声道:
“藤蔓变异、孢子毒素、大巴爆炸……这么多非常规事件集中爆发,灵管局想不介入都难。现在就看,来的是郑国锋的人,还是王辉的人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处理一下伤口。”
他目光扫过巷子深处,看到一间似乎废弃已久的工具棚,门锁早已锈蚀。
棚子里堆满了杂物,布满灰尘,但至少能遮风避雨,相对隐蔽。
赵仁理小心翼翼地将苏子言扶坐在一个倒扣的木箱上,立刻开始检查她的情况。
脉象沉细无力,兼有涩象,元气大伤,气血双亏,神魂波动极其微弱。
手臂上的伤口,虽然敷了药泥,但那青黑色依旧顽固,枯朽死气如同附骨之疽,还在缓慢地侵蚀。
而他自己,后背大面积灼伤和撞击伤,火辣辣地疼,内腑也因爆炸冲击隐隐作痛,额角的旧伤又裂开了少许。
情况都不容乐观。
“苏教授,您忍一下,我帮您重新处理伤口。”
赵仁理从背包里拿出之前收集的草药和干净的布条。
苏子言微微颔首,没有逞强。
她闭目凝神,尝试运转《药王经》心法,但丹田空荡刺痛,经脉滞涩,收效甚微。
赵仁理先小心地用清水为她清洗手臂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肤依然泛着不祥的青黑,触之冰凉,缺乏弹性。
《外科正宗》论及毒疮:“色黑者,毒甚;冰凉者,寒毒入络;失弹性者,气血败绝。”
这枯朽之毒,比想象中更加阴寒歹毒。
他将新鲜草药捣烂——大都是具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功效的景天三七和沿途采到的少许蒲公英。
小心地敷上去,仔细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后背的伤他自己看不到,只能凭感觉胡乱抹了些药泥,疼得龇牙咧嘴。
苏子言睁开眼,看着他笨拙而狼狈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开口:
“过来。”
赵仁理一愣。
“转身。”
苏子言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赵仁理下意识地顺从,转过身,将血肉模糊的后背对着她。
一只微凉而颤抖的手,轻轻触碰在他的后背上。
仁理身体猛地一僵。
“别动。”
苏子言低声道。
她的指尖蘸着冰凉的药泥,动作极其轻柔而精准地涂抹在他灼伤和划伤最严重的地方。
她的动作很慢,,偶尔指尖划过未受伤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棚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赵仁理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与细微的颤抖,能听到她的喘息声。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情劫值:+0.5%!当前情劫值:26.5%!】
苏子言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像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涂抹。
“《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云:‘凡疮疡初起,肿赤痛甚,烦躁饮冷,脉洪数者,为热毒蕴盛,宜清热消毒。’你此伤为火毒外伤,兼有撞击瘀滞,需以清热凉血、化瘀止痛之药外敷,忌用温补。”
她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地讲述着医理,仿佛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又像是习惯性的教导。
“是,学生记住了。”
赵仁理低声应道,声音有些沙哑。
简单的处理之后,两人都疲惫不堪,靠在杂物堆上喘息。
“那东西……复苏盟到底想干什么?”赵仁理拿出那片树叶包裹的证据,眉头紧锁。
苏子言看着那银白色的金属装置,眼神幽深:
“绿化系统遍布全城,无人注意。若大量植入这种妖种,一旦同时激活……”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释放的孢子毒素足以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大规模恐慌和伤亡,而且……针对性极强。”
“针对性?”
“嗯。”
苏子言指了指那明黄色粉末,
“这种结晶毒素,主要攻击呼吸道,快速阻塞气道。你想一想,什么样的人群对呼吸道疾病抵抗力最弱?什么样的情况下,呼吸道疾病最容易爆发和蔓延?”
赵仁理略一思索,脸色猛地一变:
“老人、孩子、有基础病的……而且现在是夏秋之交,本就是呼吸道传染病高发季!如果再加上这种毒素……”
后果不堪设想!
医院会被瞬间挤垮,社会秩序将陷入混乱!
“不止如此。”
苏子言冷冷地补充,
“混乱,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制造巨大的压力和恐慌,逼迫灵管局和各方势力做出极端反应,他们才能浑水摸鱼。甚至……这本身可能就是一场巨大的‘压力测试’,为他们下一步更疯狂的计划做准备。”
她想起宗门的传讯,想起灵管局内部复杂的派系斗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们必须找到郑国锋!”
赵仁理握紧拳头,
“必须把证据交给他!只有他能调动灵管局的力量来清除这些妖种!”
“前提是,我们能信任他,并且能安全地见到他。”
苏子言泼了盆冷水,
“王辉肯定也在全力搜寻我们。我们现在的样子,太显眼了。”
两人此刻都是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尘土,赵仁理额角带伤,苏子言脸色病态苍白,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