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整整一夜没睡。
手机屏幕上,“假单亲”“孩子生父”等关键词依旧挂在热搜榜。
资本出手太狠——他们不再攻击她的行为,而是直接撕她的人格。
秋雅的声音沙哑:“姐,我们快点回应吧,再拖下去,明天新闻头条全是他们的版本。”
罗宾红着眼:“要不然我站出来,说我有女朋友,撇清关系。”
沈荔没有回答,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听他们说。
她脑子很乱,但那混乱中,又有某种冷静的线在牵引着。
澄清?发声明?他们等的就是你着急。
他们扔出假材料,目的不是让人信,而是让你乱。
乱,就输了。
沈荔缓缓睁眼,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们不开声明。”
“啊?”秋雅愣住,“那怎么办?”
“我们开直播。”
——
第二天下午。
沈荔在家布好灯光,选了客厅角落——背景是书架,架上摆满绘本。
没有滤镜,没有化妆,直播间标题只有一句:
【聊一聊“假单亲”的事】
刚一开播,人数直线飙升。
网友、媒体、甚至资本派出的水军,全都挤进来。
屏幕前,她一身米色毛衣,神色平静。
“大家好,我是沈荔。”
她顿了顿,眼神温和,却没有回避。
“我看到了最近的新闻,说我是假单亲、说我的孩子有‘隐藏父亲’。”
空气几乎凝固。
“我不解释。我只是想让大家看看,真实的样子。”
她转过头,轻声唤道:“汀汀,过来。”
——
小家伙从卧室跑出来,穿着睡衣,头发乱乱的。
“跟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叫沈一汀,我今年五岁!”
他声音奶糯糯的,一下子冲散了空气里的紧张。
沈荔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带着一点温度:“你知道,最近有人在说妈妈坏话吗?”
汀汀眨眨眼,小声道:“知道。老师也问过我,爸爸是不是回来啦。”
沈荔抿唇,心口轻轻一紧。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爸爸走啦,但妈妈还在啊。”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空气安静了几秒,沈荔垂眸,眼中闪过一抹光。
“对,我是单亲妈妈。
没有什么可藏的,也不需要假装。
我不完美,也没想做神。”
“有时候累得想哭,也会焦虑,也会害怕。
但我依然愿意站出来,因为我希望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什么叫勇敢面对。”
她语气柔和,却一句比一句更重。
“有人说我假,有人说我演。
可如果我真的在演,那我一定是用尽了力气在演生活。”
她转向镜头,神色温柔又笃定:
“我不是在表演母亲,我就是一个母亲。”
直播间彻底安静。
没有人打字,没有人调侃。
连那些水军,仿佛都一时间忘了要发什么。
汀汀拉了拉她的袖子,天真地问:“妈妈,他们现在还骂你吗?”
沈荔轻轻笑了,摸摸他的头。
“没事,他们忙着哭呢。”
直播结束前,她补了一句:
“假材料我会交给律师处理。
但我更希望大家记得一件事——
网络可以编故事,可孩子的笑容是编不出来的。”
她合上话筒,画面定格在母子相视的那一刻。
后台,秋雅整个人已经哭成泪人。
“姐……你这也太狠了,他们彻底没法反击啊。”
罗宾长长呼了一口气:“姐,你这不是澄清,是直接改写剧情。”
沈荔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响起:
【任务完成:澄清舆论,守护家庭。】
【信任度提升+50%。】
【奖励:现金5000万。】
【附加技能:信任投射——当你谈及家人或情感话题时,观众好感自动提升。】
沈荔低声笑了。
“资本要用情感杀我,我就让情感杀回去。”
第二天早晨,所有新闻版面被同一张截图刷屏:
沈荔和儿子相视一笑,灯光柔和。
标题几乎一模一样:
【“爸爸走啦,但妈妈还在。”——沈荔直播澄清,母子情动全网】
各大媒体自发转发,甚至连电视台的官方账号都配文:
【面对谣言,最好的回应是不屈。】
恒盛资本的会议室一片死寂。
老板看着新闻标题,脸色惨白。
“她怎么……又翻身了。”
助手战战兢兢地说:“总,她不是翻身,她已经爬上了天。”
“我们关注到您发起的‘绘本联盟’项目,想邀请您参与上面儿童阅读推广计划,担任公益推荐官,并协助起草‘全民阅读推广’的行动方案。您有时间来京一趟吗?”
沈荔怔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正式邀请吗?”
“是的,沈小姐。您不用太紧张,我们希望您把经验和理念带到全国。”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无法拒绝的分量。
挂断电话后,沈荔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久久没有动。
秋风吹过,树影一晃一晃,她忽然有点恍惚。
她走了这么远,从一场综艺里的配角,到这一步——被上面点名邀请。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早年的画面:
大学时的嘲笑、被解约的那一天、经纪人摔门而去、自己咬牙砸下五千万炒股的瞬间。
她低声笑了一下,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命啊,真会开玩笑。”
下午,秋雅得知消息,差点跳起来:“姐!你要去京城?这可是全国项目啊!”
罗宾眼睛也亮了:“沈姐,这就不只是艺人能触到的层面了。”
沈荔抿唇没说话。
心底其实并不全是喜悦。
有种微妙的感受在涌动——一种对未知的敬畏。
她不是那种喜欢站在聚光灯下“讲理想”的人,她更习惯做。
可现在,似乎不得不被推向更大的舞台。
那种舞台,不再是综艺镜头,也不是发布会闪光灯。
那是实打实的制度与国策,是成千上万个孩子的未来。
我准备好了吗?
我只是个演员,一个偶然拿了剧本的普通人。
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发怵,
但另一道更坚定的声音随即压上来:
——怕什么?当年你连炒股都敢梭哈,现在怕开会?
沈荔笑了,眼底的光一点点聚起。
“行,那我去。”
三天后。
她抵达京城,第一次走进那栋灰白色的办公楼。
走廊寂静,墙上挂满儿童画。
她经过时,目光停在一幅蜡笔画前。
画上是个小女孩抱着书,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等我长大,也要有好多好多书。】
沈荔心里忽然一软,轻声对自己说:
“那就让你长大时真有。”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专家、官员、出版社代表轮流发言。
最后主持人点名:“沈荔女士,您愿意分享一下个人经验吗?”
会议室几十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沈荔站起来,手心有些出汗。
她深吸一口气,语调平静:
“其实我没什么宏大的理念。
我只是个母亲。
做这件事,是因为我希望孩子长大后有选择的权利。
他能选喜欢的书,也能选喜欢的人生。”
“我觉得教育不是教会孩子听话,而是教会他们去想。
阅读是最便宜的教育方式,也是最公平的一种。”
话音一落,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然后有人轻轻拍了拍手,接着是整齐的掌声。
主持人点头:“谢谢沈小姐。您的发言很真诚。”
会议结束后,一位头发花白的官员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沈小姐,你做的事情很了不起。我们希望未来能长期合作。”
沈荔微微一笑:“谢谢。”
官员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们已经在准备让‘绘本联盟’成为正式注册的全国公益项目了。”
沈荔一怔。
那一刻,她真正意识到——
自己从一个被综艺剪辑的女人,走成了一个会写入政策草案的名字。
那天夜里,她站在酒店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
手机上的系统面板在屏幕上亮起。
【任务完成:社会级影响力达成。】
【奖励:现金一亿。】
【附加成就:公共人物(A级)。】
【备注:你的行动,已超越行业定义。未来的任务将进入“社会治理层级”。】
沈荔看着那行字,忍不住笑了。
“治理层级……系统,你这是想让我干上面的活儿吗?”
【叮。】
【下阶段预告:国际项目——儿童阅读联盟,解锁中……】
她怔了怔,忽然低声笑了出来。
国际项目?这游戏玩得越来越大。
她举起茶杯,轻轻碰了一下空气。
“那就干吧。”
……
沈荔和慧泉基金的第一次正式会面,约在魔都外滩的一家书屋。
这不是普通书店。
二楼是咖啡区,一整面落地窗对着江面,书香混着淡淡的木质气息。
外面的风吹着江浪,柔光洒进来,给人一种安静的肃然感。
沈荔到得比约定时间早,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里翻着书,心里却没真的在看。
她第一次见顾栖。
对方的资料她查过——
慧泉基金执行合伙人,三十二岁,哈佛经济学背景,曾是顶级投资公司亚太区顾问。
他出现在任何项目说明会上,都意味着这件事不只是“投资”,而是要改变一个行业的格局。
她拿起咖啡,指尖轻轻敲着杯壁。
——这场会面,不是去求人。是去定规矩。
——
十五分钟后,男人出现。
顾栖穿着一件深灰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步伐沉稳。
他走路没声,却让人下意识抬头。
眉眼很淡,像从书页里走出来的人,却又带着精密的算计气息。
他扫了一眼四周,视线定格在沈荔身上,唇角扬起一丝浅笑。
“沈小姐。”
沈荔站起身,微微伸手:“顾先生。”
握手那一瞬,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力道不大,却带着控制感。
两人落座,谁也没急着开口。
咖啡香气氤氲。
顾栖先打破沉默:“您比照片更安静。”
沈荔轻笑:“安静有时候只是被逼出来的。”
“被逼?”顾栖似笑非笑地看她。
“资本逼的,流量逼的。”她抬眼,语气平淡,“不安静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顾栖微微颔首,似乎对这句话很满意。
——
服务生送上两杯黑咖啡。
顾栖开门见山:“慧泉想和您共建一个亚洲儿童阅读项目。您的‘绘本联盟’模式已经在国内验证过,我们希望以此为蓝本,扩展到更多国家。”
沈荔挑眉:“那我的角色是什么?”
“合伙发起人。”
“股份?”
顾栖笑了一下:“无股份,您带品牌与理念,我们负责资金与结构。”
沈荔手指敲了敲桌面。
“换句话说,我是招牌,你们是老板。”
“我更希望您理解为——共赢。”顾栖的声音极稳。
“我们提供资源、人脉和保障,您提供影响力和执行力。”
沈荔靠在椅背,目光没有回避。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同意你们的方向呢?比如你们想商业化,想接广告。”
顾栖顿了顿,目光深了几分:“沈小姐,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干净。”
“我知道,”她淡淡地笑了笑,“但我可以选择不脏。”
——
空气一度沉下去。
窗外的江水被风卷起几道浪,光影斑驳。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谁都没有退。
顾栖先低声笑了:“您很少见。”
“哪里少?”
“理智到近乎固执。”他看着她,语气里第一次带了点探究。
“但也正因为这样,您才有现在的地位。”
沈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固执是我唯一的安全感。没有它,我早就死在那场综艺了。”
他们谈了两个多小时,从项目规划聊到资金模式,又聊到教育和阅读。
沈荔发现,这个男人说话从不绕弯,却句句试探。
顾栖像个拿着放大镜的人,一边听,一边在她话里找漏洞。
而她也在暗暗观察——
他的手指极有节奏地轻叩杯口,每一次停顿,意味着判断的转折点。
临别前,顾栖拿出一份初步意向书。
“您不用现在答复。”他语气温和,“但有件事我要提醒您——慧泉不会做慈善,我们做的是可持续的社会项目。您要准备好面对新的博弈。”
沈荔接过文件,直视他。
“顾先生,我早就习惯博弈了。”
“我知道。”顾栖微微一笑,语调忽然放轻,“您在节目上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