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儿离开后,大夫人脸上的神情逐渐冷了下来。她缓缓坐到妆椅前,脸上的妆容从新画了一遍,打扮妥当后,便去了前厅。
此刻太子肯定还未离开,她要去替女儿讨一份聘,这是夏盛欠她女儿的。
到了前厅,提亲的康王和安乐侯并未离开,太子本想去见一见夏小梨的,想到夏嫣儿也会入府,他也不能狠狠的打夏盛的脸,毕竟夏嫣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大夫人一进门,便看到了他们聊的很是和谐,夏盛的学问是好的没话说,引经据典的与他们讨论了当下的局势。
当看到推门进来的大夫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大夫人,夏盛也不是很明白的看向她,此刻她过来作甚?
“太子殿下今日来提亲,我是来问问您,哪些个聘礼是给嫣儿的,免得下人到时候弄错了。”大夫人款步上前,声音温婉却不失分寸。
此话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下来。康王与安乐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太子缓缓转过身来,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大夫人为何有此一问?今日圣旨写的明明白白,我是来给太子妃下聘的,至于侧妃,得从新让钦天监看期了。”他的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疏离。
大夫人并未被这态度所动摇,而是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双手递上。“这是我在金佛寺求的姻缘签文,签文显示若是嫣儿三月内不嫁,恐有性命之虞,还请殿下成全我的拳拳爱子之心。”
“夫人,莫要此时胡闹!”夏盛不知道她的意图,但她这样岂不是在逼迫太子,以后嫣儿入府,还能有好日子过?
当初他就体验过一回,太了解其中的苦楚了,他希望嫣儿能幸福,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老爷,我不想的,可是金佛寺的签文最是灵验了,我又不得不信,还请殿下救救小女的性命。”
太子的目光在大夫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脸上的神情已经冰冷了,很是不快,没有哪个男人喜欢逼迫。
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康王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太子娶侧妃虽不如太子妃那般隆重,但还是有些慎重的,夏夫人既然说了这事儿,总要给太子考虑的余地。”。
安乐侯则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康王说的对,毕竟与夏侧妃一同入府的还有明元公主,这些都得与礼部商议着来。”
两位见证人都给了梯子,夏盛深怕大夫人在说出什么,忙道,“王爷和侯爷说的对,此事不是小事,得商议。”
“夏夫人,本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但此事涉及皇家体面与规矩,不可草率行事。”太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若真如你所言,签文预示夏二姑娘有性命之忧,本宫自会慎重考虑。不过,下聘之事绝不能因此仓促决定。”
大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感激,又带着几分不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殿下英明,妾身自然不敢违背您的意愿。只是,嫣儿的安危实在令妾身心急如焚,还望殿下能尽快给出一个妥善的安排。”
夏盛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大夫人此刻的焦急,却也深知这种逼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刚想开口劝阻,却被太子抬手制止了。
“此事本宫会亲自过问,也会命人去查证签文的真实性。但在结果出来之前,还请夫人稍安勿躁。”太子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定了这场对话的基调。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大夫人的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大夫人低下头,双手紧握着那张签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了。
太子转身对身旁的剑尘低声吩咐了几句,剑尘立马安排了齐贺去查,齐贺躬身退下,显然是去安排查证之事了。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而安静,只剩下烛火微微跳动的声音。
夏盛忍不住偷偷打量大夫人,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轻颤,却终究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夏大人,本宫知道你一向忠心耿耿,也希望你能理解本宫的立场。”太子忽然将目光投向夏盛,语气中多了一分温和,却又带着不可置疑的分量。
当初让夏小梨占用他嫡长女的身份,他是同意了,如今他的小女儿想嫁给自己做侧妃,他也是允了,可今日这样的场合,要他打夏小梨的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的。
夏盛连忙拱手行礼,声音沉稳却难掩内心的波澜:“殿下英明,臣明白的。”
齐贺的办事能力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就查到了,签文是真的,姬珩的脸色始终平静,他不可能让侧妃先进门,太子妃的体面他不允许被践踏。
“既然夏夫人说的是真的,那就让赶紧让钦天监请期,让本宫早日迎太子妃入府,也好全了夏夫人和夏大人的爱女之心。”
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众人听的,太子的婚事那可是重中之重,三个月筹办很赶了,要在三个月内筹办完成,那更是赶得要死。
夏大夫人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签文是真的,不过不是她女儿就是,至于是谁的,她也不知道,不过是随手捡的,只是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处。
她心中暗自庆幸,这签文幸好没扔掉。虽然签文并非为女儿所求,但既然能在此刻发挥作用,也算是天意垂怜了。
太子的态度的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太子还是在乎夏家的颜面。
然而,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姬珩的脸,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面容却让她心底生出一丝隐忧,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夏盛对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