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一旦被查实,哪一件都不轻!
就算命大侥幸没判重刑,也得被工作去乡下劳改。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来,她伸手死死抓住苏玥玥的胳膊。
“玥玥!救救妈!我不去公安局!我真的不去啊!求你了,帮帮我!”
苏玥玥呆立当场,手指攥得发白。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沈存濮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妈……我妈真的知错了!”
她哭着喊道。
“求你们别报公安!我们愿意赔钱!要多少钱都行!地也可以让出来!只要放过我妈,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泪水哗哗往下掉,她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自己。
早知道苏明东那一跤会闹成这样,她就该把那些证据全都清理干净!
只要没证据,谁还能定她的罪?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她只能继续磕头。
人群中有几位婶子动了恻隐之心,小声劝道。
“要不……算了吧?她这会儿也怕了,看得出来是真的后悔了。赔点钱,教训一下就行,何必赶尽杀绝呢?”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再怎么说,也是玥玥的亲妈,一刀两断,将来玥玥怎么活?”
议论声窸窸窣窣地传开。
可突然,不知是谁先闭了嘴,接着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苏清芷那双冰冷的眼睛。
“你们这话怎么说的?清芷的亲生父母就没养过苏玥玥?都到这地步了,你们还看不明白?王春花这是替苏玥玥扛锅呢!昨儿晚上田埂上动手脚的,根本就是苏玥玥自己!”
“王春花以前可不就叫‘王大脚’嘛!村里谁不知道她脚掌又宽又厚,鞋铺里卖的鞋,十双里都难找到一双她能穿的。”
“苏玥玥那双绣花小鞋,鞋面才多大?鞋跟多细?王春花怕是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是她留下的脚印?这证据从头到尾就不成立,偏偏有人装瞎!”
“可那也不能真把养了十几年的妈送进局子啊!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怎么说,也该顾及几分情分!”
“亲闺女都能让亲娘顶罪,那她替亲爹讨个说法,不就更该吗?”
有人一听,再看苏玥玥,眼神全变了。
他们一开始真以为这事儿是王春花干的。
毕竟王春花说话粗,做事糙,脾气又急。
而苏玥玥不同,清秀文静,知书达理,谁会怀疑她?
苏清芷替亲爹讨公道,这才是当女儿该做的。
她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还父亲一个清白。
这份勇气,这份担当,才是真正的孝心。
苏玥玥一抬头,撞上四面八方投来的冷眼,脑子嗡的一下。
明明王春花已经承认是自己干的,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杀人犯?
“妈……”
她眼泪哗地滚下来,死死盯着沈存濮。
之前那些哭,多少带点演戏的成分。
可现在,她是真的怕了。
“玥玥,你真让我心寒。”
沈存濮声音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你摸着良心说,我们这些年,可曾亏待过你半分?我们把你当心头肉,你却把我们当垫脚石!”
当初听闻要被查,苏玥玥自己先揭了当年调包的事儿。
她还觉得,孩子是怕被工作到北大荒那种苦地方。
她想保护家里人,才主动坦白。
虽方式不当,但心意可悯。
但后来苏玥玥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心头一震。
她不会为任何人着想,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她信奉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
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手段之毒辣,早已超出一个普通女孩该有的底线。
苏玥玥牙关咬得发紧,差点脱口而出。
她是穿越而来的人,占据这具身体才不过几日。
之前的那些恶事,哪一件是她亲手做的?
可一抬头,撞上沈存濮那双冰冷的眼睛,她瞬间哑了。
对啊,现在她是苏玥玥。
她占了这具身子,就得认下这副烂摊子。
逃不掉,躲不开。
“村长,我妈真知道错了!求您了,我们愿意赔钱,愿意下跪道歉,发誓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可……能不能别把她送公安局?”
苏玥玥猛地转身,冲着沈万山哭出声。
“我和我妈才刚团聚,我不想再失去她……我真的求您了……”
她哽咽着,双手紧紧抓住沈万山的衣角。
在这个时代,一家之主被送进公安局。
整个家族都会被戳脊梁骨,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知道,这位村长一向讲理,但也极重规矩。
若想让他松口,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于是她眼神一狠,“咚”地一声跪下,额头狠狠磕在泥地上。
泥土潮湿,沾在她的额头上,混着刚流出的血,迅速染红了一片。
沈万山吓了一跳,赶紧喊道。
“快!快扶起来!”
他见过闹事的,也见过装模作样的。
可从没见过谁真的拿头往地上撞,撞得见血还不肯停。
村长媳妇林梅芳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傻孩子,磕成这样,脸要是毁了,将来怎么找婆家?”
她一边用手帕按住她流血的额头,一边回头对沈万山急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劝劝啊!”
沈万山重重吐了口气,转头看向苏清芷。
“宁丫头,这事儿……你看咋办?”
他本意是要秉公处理。
可眼下这局面,让他不得不重新权衡。
“村长,我听您的。”
苏清芷语气平静。
她看得出来,沈万山心里松动了。
虽然他嘴上扯到全村人。
可谁都知道,王春花和苏玥玥针对的,从来只有她一家。
再说,苏玥玥这头都磕破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便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来。
大家纷纷议论。
“瞧瞧,玥玥这是吓坏了。”
“可不是嘛,头都磕破了,还能不认错?”
她再揪着不放,倒显得自己心狠。
不过,她可以接受道歉,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咽下这口气。
她父亲的腿伤实实在在摆在那儿。
这份账,必须一笔一笔算清楚。
“行。”
苏清芷抬起眼,声音沉稳。
“你们要赔,那就坐下来,好好算算,得赔多少。”
这句话说出口,围观的村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