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我求您了！刚才建国哥是病糊涂了，胡说八道的！他不是那个意思啊！可人命关天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快去看看他吧！求您了！真的求您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来，膝盖刚刚弯下去，就被陈医生一把拦住了。
“哎哟，使不得！”
杨娟花也在旁边帮腔，一脸着急。
“是啊陈医生，您就当积德行善，看一眼吧，别跟病人计较。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条命啊！”
陈医生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地上痛苦挣扎的路卫东，又看了看眼前哭得几近崩溃的周文娟。
终究还是迈不动腿走开。
再怎么寒心，再怎么厌烦，她也是个医生。
白大褂穿在身上那天起，这身份就刻进了骨子里。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
“哪儿疼？”
路卫东双手紧紧捂着下身，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不肯说。
“哎呀建国哥！”
周文娟急得直跺脚。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面子？命都要没了！快告诉陈医生，到底哪儿不舒服啊！”
路卫东咬着牙，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只在那儿哼哼唧唧，声音低哑。
“喂！你倒是说啊！”
陈医生皱着眉头，往前跨了一步，语气急了。
“不说我怎么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再不走天黑前都回不了卫生所。
可路卫东依旧闷头不语，头垂得更低了。
他只翻着眼睛偷偷瞄了陈医生一眼。
随即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哼哼，那声音拖得老长。
陆中和瞅着他爸那副难受又别扭的样子，脑袋忽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
“陈医生！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做梦，梦见用弹弓打了我爸的老地方！就是屁股那边！估计那儿出问题了！”
他越说越兴奋，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嘶！”
路卫东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眼睛猛地瞪大。
他抬起手就想打儿子，可刚抬到一半又因剧痛缩了回来，嘴里直抽冷气。
看路卫东还是不吭声，疼得直哆嗦却偏偏不肯开口。
陈医生眉毛一抬，眼神凌厉起来。
“行了，别装了！把裤子解开，让我瞧一眼，到底哪儿疼！别等出大事才知道后悔！”
路卫东一听要脱裤子，整个人像被火烫了似的，双手死死拽住裤腰带，连连后退两步，喊得震天响。
“你做白日梦吧！我哪能随随便便脱裤子给人瞅啊！这成何体统！我可是长辈！”
陈医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了下嘴，强行压住笑意，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翘。
“你清醒点行不行！你以为自己多金贵啊！全村老小谁没见过你光膀子在河边冲凉？现在倒讲究起来了？”
“还怕我看？”
陈医生冷笑一声，叉起腰来。
“我怕看了长眼疮呢！你那点皮肉我能吓着？昨儿晚上你不就光着身子，在村口晃了一圈嘛，半个村子都瞧见了！今儿倒装起矜持来了？”
路卫东也不知道是疼得慌还是气炸了，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嘴唇哆嗦着，想骂人又不敢大声，只能低声咕哝。
“你……你这是羞辱人！我……我没病！”
“要看赶紧的！”
陈医生不耐烦地掏出听诊器往桌上一放，声音硬邦邦的。
“不看我就回家吃饭去了，成不成！我还有一堆病人等着呢，没空在这儿陪你演戏！”
路卫东一听他真要走，心里顿时一慌。
可手还是死死攥着裤腰带，不肯松半分。
他咬着牙，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陈医生耸耸肩，一脸无奈，嘴里嘀咕了一句。
“真是麻烦。”
她懒得再劝，抬脚就要走人。
鞋底在地上擦出“沙沙”的声响。
“陈医生，别走啊！”
周文娟声音带着颤抖。
“中和、中平，快！快拉住你爸！妈来给他脱裤子，让陈医生看一下！”
她一边喊一边抹了把眼角的泪花。
看着路卫东那副痛苦扭曲的模样，周文娟心里直打鼓。
她知道不能再拖了，这一耽误，命可能就没了。
现在赶去镇上的卫生院，少说得一个多钟头，要是背着人走山路，更慢。
路上颠簸，万一真是急病，根本撑不到医院。
她永远忘不了当年的事。
她那个短命鬼丈夫，就是半夜肚子疼。
刚开始也说是小事，忍一忍就好，结果还没走到镇上，人就断了气，死在了担架上。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泥路滑得站不住脚，抬担架的人摔了两次。
她就在旁边哭喊，可没人听得进去。
这事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一想起来，她就发怵，就害怕，生怕今天这一幕又要重演。
“好嘞，妈，我们按住我爸！”
两兄弟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们喊“妈”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没了最初的生疏。
陈医生站在门口，听见这声“妈”，眉头微微一动，眼角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周文娟。
随即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终究还是停下脚步，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不要！别脱！我不看！”
路卫东大声嘶吼着，双手胡乱挥舞，双腿拼命蹬踹。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脖子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
中和死死按住他的一只手臂，中平则骑在他腰上，膝盖顶住他的腹部。
任凭他怎么扭动、挣扎，就是挣不开束缚。
最后只能闭着眼，满脸屈辱地认了。
他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周文娟动作麻利，一把把路卫东的裤子扯开。
她蹲下身子，手指一勾，裤腰便松了。
接着用力一拽，连同内裤一起拉到了膝盖处。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除了陆水仙赶紧扭过头去，脸颊通红，不敢多看一眼外。
其他人全盯着看了一眼，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剧变。
“嘶——”
不知是谁先发出这一声惊呼。
“这玩意……怕是保不住了。”
陈医生原本只是想简单看一眼，确认个大概情况。
结果只瞄了一眼，就猛地扭开头，脸上露出不忍直视的神色。
医学上这种症状一旦出现，基本宣告不可逆。
听说是昨晚挨的打，眼下都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