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兵士赶紧跑去寻副官与猎人,雷涛应了“是”,心中气闷,动作慢吞吞,吩咐身边的所有人去围着草丛,不要出现问题。
这是个大的草丛,他们十几个护卫根本无法全围起来,且后面还有小的杂草堆,他们举着火把,夜晚着实也危险。
大家将火把备好,雷涛看众人都听到自己注意安全的叮嘱,这才又慢吞吞往前,还未走到草边,宋明康快步跑来,后面跟着宋家村的几人,大喝一声:“干什么!”雷涛松了一口气,赶紧停下动作。
宋明康跑至近前,一脚踢翻了挡在谢青扬前方的小厮,他指着谢青扬喝骂:“我白日特意提醒你两次你不去除草,入夜了居然要烧草,若你再敢胡乱用火,我管你是什么谢家王家的,惹怒了山君,我便将你扔下悬崖!”
宋家村几人怒目而视,后面的兵士也是义愤填膺。
“直接将他赶出山去!他敢起念头,山君和兽神都不会饶恕他,别拖累所有人!”
“对,秋日风大,这火一碰上草便要烧林子了,到时候别说野猪沟,整个赤峰山都不保。”
……
小厮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起不来,旁边听着宋家村几人喝骂的护卫与苦力一个个噤若寒蝉,后面的兵士都觉得解气了。
宋家村的人体型大,加上打猎身上血气重,真发起怒来,让人一看便恐惧,几人这一通怒目呵斥,谢青扬脸都白了,他本想如同呵斥下人一般呵斥宋家村的人,又想到宋鱼与这些贱民感情好,忍住了行为。
他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嘴角扯出一个自诩温和的笑,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不过一小片草,如何会烧山,别小题大做。”
什么是小题大做宋家村的人不懂,却知晓他的不以为然,宋明康指着周边说道:“如今正值秋日,天干物燥,草木皆黄,正是容易起火的时候,我们猎人进山,且敢在山洞中生些火,你就敢在芒草堆里放火,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今夜住一夜,明日便出山吧,赤峰山山君不会容你寻药的,你寻不到!”宋金元翘着胡子说道,一脸看脏东西的表情。
西南军副将孙朔早已经在旁边看着,此时也说道:“谢公子,此处本为卫主命令我等看守,按理说天大地大你皆能住得,可若是你威胁到了我等的命与任务,那便无法容你了。明日你且回去吧,此处往后便是公务区域,禁止入内。”
说完他自己还觉得有理,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勤务兵将之记下来,明日一早去砍树做围栏,扎营就扎个像样的。
谢青扬看所有人皆对自己怒目而视或不屑一顾,心中的优越感一再冲击,只觉得眼前的贱民与臭当兵的无比讨厌,他一脚踢到还在地上抱着肚子的小厮身上,呵斥了一句:“还不起来!装模做样的做什么!贱命一条还敢叫唤!”
说完一甩袖,转身回了帐篷,雷涛松了一口气,让所有人回防,将火把灭了只燃篝火。
大家都不是傻的,自然知晓他在指桑骂槐,心中不免更觉得此人不可亲近。
各自散了。
宋明朗怕他闹事,让宋老根与宋金元两个守在附近,和西南军的人一起守上半夜,就盯谢家一行人,下半夜他和宋铁树来换岗。
或许是人多,夜里并未出现敢上前的野兽,几匹狼提着绿灯笼远远转了几圈,最后也离开了,且后来也没有群狼前来,让提前做了些准备的人们大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谢青扬的小厮弄了水给他洗漱完便小声说道:“主子,宋家村的人说让我们离开……”
谢青扬的脸即刻冷了下来,他一脸阴沉撩开帘子走出帐篷,往林子边走,远远便看到宋鱼居然正从林子里走出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和三个女护卫、一个锦衣卫男子,女孩正是昨日那个宋苗,男子是宋毅,楚云霄与关蔺河皆没来。
日头未曾升起,看来几人天未亮便出发了。
谢青扬阴沉着的脸上即刻变成了温和儒雅,他身体一转,走到宋家村的帐篷旁边,对着宋明康几人抱拳作揖,“几位,昨夜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对山中不熟悉这才有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实在是不该,我想了一夜,自责不已,今日一早特来向各位致歉,希望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姿态放得低到尘埃中了,可见在谢家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主。
“你对我们道歉没用,”宋金元还是坚持他的说法,“你已经惹怒山君了,别想寻到药了,还是回去吧。”
“是”,谢青扬又作揖,看众人脸色缓和了,又道:“各位说的是,可是我此次进山,若是采不到药,家中老人难免受罪,我心中不安,不如这样,我在宋家村等等,有劳大家在山中帮在下注意一下赤血藤,若是能寻到,我百两收药。”
他说完将袖子里早就准备好的图拿出来给大家看,宋家村的人看他的样子确实像是诚心认错了,便接过了图看了起来,听到他说的价格,几人都有些心动,便说让他先回去,他们注意着点。
谢青扬又作了个揖,一转身便看到走过来的几人,赶忙换上一脸惊喜的表情,“县主居然这么早就到了!”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惜我今日便要下山。”
他的本意是宋鱼会接话询问为何下山,如此他便能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自己的表述与他人的表述自然是如同阴阳两极,省得有人添油加醋,坏了宋鱼对他的印象。
谁知宋鱼不按牌理出牌,只微微点头说了一句:“好的,谢公子好走。”
说完越过他便朝着村人走去。
谢青扬温和的笑凝固在脸上,原本温暖的眼神逐渐冷下来,转身对宋鱼说了一句:“多谢县主”,便咬着牙走了。
看他走远,宋金元没好气啐了一口,“真是家世好了了不起,什么东西。”宋金生拉了拉他的衣裳,斥到:“胡说八道什么。”
宋金元撇撇嘴,宋鱼与几人打了招呼后笑问:“这是怎么了?”
“那谢公子,昨日让他将边上的草割了他不让下人弄,到了夜里又觉得不妥这才让下人处理,还想让下人直接放火烧,真是……”宋明康边说边摇头。
宋鱼皱着眉,旁边的宋苗差点跳起来,“他居然想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