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莫沉道心深处那点灵光不灭。他强忍非人痛楚,果断切断外界火灵吸纳,将所有心神力量收回,效仿“荧惑守心”诀,极致内守。意识如礁石,紧守绛宫金乌与丹田核心,任由狂暴火能在次要经脉中冲撞消耗,岿然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失控的火精在缺乏后续支持且不断被莫沉坚韧的肉身和意志消磨下,势头终于开始减弱。
但莫沉没有急于求成,直到那狂暴的能量彻底平息下来,化为一股虽然灼热却不再具有破坏性的暖流,散入四肢百骸。
这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温和的本源灵力,开始缓缓修复那些受损的经脉。过程缓慢而痛苦,但每一步都扎实无比。
当最后一丝紊乱的灵力被抚平,莫沉缓缓睁开眼,眸中充满了心有余悸的疲惫,但更深处,却是一种历经生死考验后的沉淀与坚定。
莫沉明白,这《离火归元篇》的修炼,绝非坦途,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然而,经此一劫,莫沉的向道之心,也愈发坚定。
六个月租赁期一到,莫沉准时走出了封闭已久的地火室。他结清了所需灵石,在执事弟子略带敬畏的目光中离开。此时的莫沉,身形依旧挺拔,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大变。
若不运转灵力,尚且感觉不明显,若是灵力运转至双目,双目开阖之间,便会隐有金芒流转,令人不敢直视。
莫沉并未直接返回洞府,而是先去了宗门内一处专供弟子试法的偏僻场地。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莫沉心念微动,甚至无需掐诀,只是指尖一弹,一道最基础的火球术便激射而出。这练气二层修士都能施展的小法术,在他手中却焕然不同,火球仅有拳头大小,但色泽纯白,凝练无比,飞行轨迹稳定迅捷,击中远处试法石柱时,并非四散炸开,而是如烙铁般深深嵌入,持续燃烧,威力比闭关前强了何止三成!
莫沉又试了试流云披风。此法器本是依托内部镶嵌的风遁阵法,将法器装备之人加持的法力转化为风遁术。但此刻莫沉身影晃动间,青色风遁术遁光边缘竟隐隐带起一串淡淡的赤金色火影,速度快了少许,并且因对自身能量波动掌控入微,隐匿效果反而有所提升。
这正是将离火灵力的特性初步融入遁术的尝试,莫沉称之为“流火遁”。
回到栖霞居,身为洞府之灵的烛影第一时间感知到主人的归来以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它化为冷峻男子形态,蛇瞳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异,仔细打量着莫沉,尤其是那双偶尔闪过金芒的眼睛,肃然道:“命主,您这身火灵之气……精纯炽烈,隐有神瞳之光,恭喜命主神功初成!”
为彻底检验“离火金瞳”与新增手段的实战效果,莫沉与烛影来到了栖霞山深处一处人迹罕至的峡谷。
“烛影,不必留手,全力攻来,试试我这新悟的‘流火遁’与金瞳之效!”莫沉话音未落,身形已是微微一晃。
流云披风青光大盛,但此次遁光之中赫然夹杂了缕缕活跃的赤金色火线,使得他速度再增,且移动轨迹更加飘忽难测,带起道道灼热的气浪,正是将离火灵力巧妙融入风遁的初步成果。
烛影长啸一声,四翼猛然鼓动,霎时间,无数半月形的淡青色风刃如同疾风暴雨,铺天盖地向莫沉罩下,风刃之中更夹杂着它天赋的炽热吐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形成一张覆盖极广的死亡之网。
面对这凌厉的合击,莫沉却不闪不避,眼中赤金色光芒大盛,离火金瞳瞬间发动!在他这双神瞳视界中,那密集的风刃火网不再是无可躲避的整体,而是呈现出一道道清晰无比的灵力流动轨迹,其能量交织的节点、力量相对薄弱的环节,一目了然。
他指尖轻点,数道凝聚如实质、色泽金白的“离火箭”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几个关键的灵力节点。
“噗!噗!噗!”
几声轻微的爆鸣,那看似骇人的风火合击之术,竟在半空中被提前引爆,能量相互冲销,化作紊乱的气流四散吹拂。
与此同时,阴阳两仪镜自莫沉头顶升起,洒下清光,将少数几道漏网的攻击巧妙折射偏转开去,难以近身。
“再看这个!”莫沉低喝一声,双手在胸前迅速结出一道复杂玄奥的印诀。体内澎湃的离火灵力汹涌而出,竟在他身前虚空之中,勾勒出一道由纯粹火焰符文构成的灵印——炎阳缚灵印!
此乃《离火归元》中记载的一门困敌法术,以精纯火灵之力构建无形枷锁。
此印一成,顿时散发出灼热而粘稠的无形力场,如同将一片空间化作了火焰沼泽。身处力场边缘的烛影,顿时感觉周身一紧,空气变得沉重,动作不由自主地迟缓了数分,那迅捷无比的四翼扇动也受到了明显的阻碍。
一番激斗,莫沉将新增的诸般手段运用得愈发纯熟。离火金瞳的洞察先机,修炼《歠炎决》对火系法术的巨大加持,新领悟的“流火遁”带来的机动性提升,以及“炎阳缚灵印”的控制之能,相互配合,使得他的综合战力有了质的飞跃。
烛影最终停下攻势,蛇瞳中满是叹服,坦言道:“命主神通大进!若我不现出完全本体,以命相搏,恐怕已难压制命主了。”
莫沉闻言,缓缓散去周身缭绕的火灵之气,眼中金芒内敛,恢复平静。他感受着丹田内奔腾却如臂使指的火灵力,回味着方才战斗中那种洞悉先机、掌控由心的感觉,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半年的地火煎熬,无数次的痛苦挣扎,此刻都化为了实实在在的力量。如今的自己,才算真正在筑基初期站稳了脚跟,拥有了应对未来更大风波的底气与实力。
“走,回去收拾一下,也快到约定的日子了,明日跟我前往隐雾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