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南坐在饭桌前,桌上的菜还剩下七七八八,白炽灯照得她面颊粉里透白。
厉野脚步顿住,小满月迫不及待地踩着院子的台阶,蹦到安以南的面前,炫耀地说:“妈妈,那群人已经被我骂走了!”
自以为很厉害的小满月,满脸露出兴奋的意味。
安以南听完全程,没有打压闺女的信心,夹了块瘦肉,放在女儿的碗里、
她的笑容温柔,如沐春风,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我们家小满月最厉害,快吃饭。”
“小孟,你也快点吃饭,等下菜都凉了。”
安以南抬头,招呼从院子走出来的孟逢春,一起吃饭。
孟逢春:“欸!”了一声。
她刚落座,厉野从外边走来。窄腰宽肩,面无表情。
厉野坐在安以南的身边,低沉的嗓音,淡淡叙说。
“咱们把小轿车停到别处。”
“不用,停在别处很麻烦,况且你是担心钟芬会对小轿车下手吗?你忘记车子这么贵重,要是哦他们真蠢到破坏车,那我算他们厉害。”
安以南眉眼弯弯,唇角的笑意像天上明月耀眼。
厉野注视了一会,唇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嗯。”
小满月坐在对面,感觉牙酸酸的,拉着孟逢春的衣袖说:“小孟姐,爸妈怎么老是腻腻歪歪。”
孟逢春抬眼瞥了一眼,害羞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说:“她们是夫妻。你快点吃饭。”
“好吧。”
原来是夫妻就能腻歪,小满月歪着脑袋,快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腮帮子又迅速鼓起。
晚上吃完饭,安以南和厉野去洗碗,孟逢春去房间照顾刚睡醒的团团圆圆,小满月“嘿咻”地拿着抹布,聚精会神地擦着饭桌脏兮兮的地方。
家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
夜已经深,太阳藏在云层中。
安以南坐在床上看书,厉野洗完澡,身上一股桂花香味,是她专门买来带香味的香皂味道。
她闻了一下,视线落在手里的书,轻声说:“明天我要去上班,你去抽屉拿钥匙,看看我之前买的几处住宅,有没有漏水什么问题。”
厉野拉起被子,蹿进去,低声说:“这间房子,咱们要不也买下来。”
住这么久,感情都有了,厉野不想搬走。
安以南斜瞥他一眼,眼波流转,说不上来的风情。
“你当我不想吗?我早就想买下来,但是现在这片区域还不能买,毕竟隶属于单位。”
她需要等到厂里有相关文件,才能去房管局买下。
厉野恍然:“那要多久?”
“快了。”
安以南头也不抬地说。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暗道:“他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结果她抬头,对上厉野炙热的眼神。
安以南下意识往旁边一靠,还没挪动,结果厉野主动俯身过去,取走她手里的书,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夜很安静。
室内却陷入燥热中。
谁的汗珠落入滚烫的肌肉,肩胛骨上多了一抹指甲抓伤的划痕。
阵阵翻滚,不眠不休。
隔日。
孟逢春早早开车带着小满月去上学。
由于厉野在家,所以孟逢春不用送小安姐去单位。
她送小满月去学校,转眼开车来到单位。
自从上次她跟厂里的包秘书反映谣言后,厂里的工人和同事都全被叫去问话。
后来没有人在背后私底下说悄悄话,可是办公室里的同事,倒是有几个悄悄远离她。
她也乐得自在。
对她而言,来厂里上班无非是帮安以南管理厂里。她来又不是交朋友。
孟逢春来到座位上,还没有工作一小时,忽然被包秘书紧急叫出去。
原来是白厂长要去谈生意,厂里的车子不够,听说孟逢春开车来上班,所以就和她一起开车过去。
孟逢春没拒绝,跟着包秘书她们开车来到谈生意的饭馆酒楼。
酒楼是今年新开,听说背后的老板很有来头,装潢便古风韵味。
孟逢春跟着包秘书一起去包间,听她说来谈生意的人是酱油厂的秘书和厂长。
她因为是会计,在生意场上,包秘书就叫她站在旁边装笑。
孟逢春听话,全程都是装笑,而且也没怎么敢夹菜,听着她们谈笑风生,各种奉承话,耳边嗡嗡地响。
过了一会,包秘书起身去外边,又回来孟逢春说:“你下去把车开到门口。”
“好。”
孟逢春松口气,终于这场生意饭局,到了尾声。
她下楼来到酒楼外,来到停靠在街边的轿车旁边,从小包里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谁知道一打开车门,有个女同志在身后叫住她。
“这位女同志,你开的车是你的吗?”
她的声音来者不善,孟逢春一扭头,穿着布拉吉的年轻女人,正满脸气势汹汹。
身边有个稍微瘦小的女同志拉住她。
“这辆车是我的,怎么?”孟逢春皱眉问。
“你年纪轻轻就有车?还是说这辆车是你偷来的!”
肖秀杏叉着腰,怒不可遏地说。
孟逢春还以为自己是听错,诧异地说:“你没事吧?”
“你还不敢承认,我告诉你,我未婚夫家有辆小轿车,到现在还没找到。”
肖秀杏的未婚夫在医院工作,虽然家庭条件不如她家,她爸爸也反对这门亲事。
可是未婚夫的大哥做生意,在家里有辆小轿车。
他还专门带肖秀杏去看过。
可惜当时他大哥没带钥匙在身上,不然就能开车带她回家,让街坊邻居羡慕。
家里人也因为他家有辆车,对于他们的婚事态度软和下来,答应了这门婚事。
谁知道昨天未婚夫说小轿车被人偷走,正在追查,到时候不能用轿车迎亲。不过她们一家专门去租了辆车,绝对不会让她丢面子。
未婚夫满脸愧疚,肖秀杏心疼他,也就信他的话,没跟家里人说他家里的车被偷走。
谁知道她今天跟朋友上街,跟她炫耀自己未婚夫有多好,就是最近有点倒霉,车子被人偷走,然后她的目光一下子锁定靠在街边的小轿车上。
这不是未婚夫家里的小轿车吗?
但见一个穿着年轻,没她时髦的女同志走过去,用钥匙打开车门。
肖秀杏立马认定孟逢春是偷车的人,说什么也不管,就想带她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