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厂长…我们…我们招…全都招…”
走到门口的李怀德停下脚步,又走了进来。
边上的章队长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受这份罪呢?说吧,那些传单、邮票是哪来的?同伙还有谁?贪污的钱和东西都藏哪儿了?”
许富贵说道:“没…没有同伙…传单…邮票…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哪来的…”
章队长脸色一沉:“嗯?”
许富贵连忙继续道:“那盒子…肯定…肯定是有人…塞进去…陷害我们的…”
“那金条和钱呢?”李怀德更关心这个,打断了章队长的审讯,“地砖底下那些总是你们的吧?来源交代清楚~!”
“那…那些…”许富贵犹豫了一下,感受到旁边保卫员不善的目光,不敢再隐瞒,“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还有…还有我…和我爹…攒了…一辈子的…家底…”
他这话半真半假,这盒子里的金条确实不是许大茂贪污的,但来源也并非完全清白,只是此刻也顾不上了。
“放屁~!”李怀德根本不信,“你祖上干什么的能传下这么多金条?你一个放电影的能攒下这么多钱?我看你还是不老实~!”
“真…真的啊李厂长…”许富贵哭诉道,“我许家…祖上…在前清…也…也阔过…后来…败了…就…就剩下这点…压箱底的…东西…我一直…藏着…不敢动啊…”
李怀德眯起眼睛,审视着许富贵,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他主要目的是搞垮许大茂,顺便捞钱,对许家祖上是干嘛的并不太感兴趣。
“好,就算那些金条是你祖传的。”李怀德换了个问题,“那许大茂贪污的那些财物呢?别告诉我他就那么点东西,都藏哪儿了?”
“没,大茂没什么东西~”许富贵话刚说一半,就被李怀德一脚踢在嘴上。
李怀德气愤的说道:“给我继续审,别弄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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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父子被抓,成了这几天当之无愧的头号新闻,茶余饭后,家家户户都在议论这事。
“听说了吗?许家爷俩儿栽了,里通外国这罪名可不小!”
“平时看许富贵蔫儿吧唧的,没想到胆子这么肥~!”
“估计是被许大茂牵连的~”
“许大茂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让他以前嘚瑟~!!”
院子里说什么的都有,有幸灾乐祸的,有唏嘘感慨的,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海忠和闫埠贵了~
这天晚上,刘海忠家里。
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咸菜,还有半瓶散装白酒。
刘海忠和闫埠贵相对而坐,推杯换盏,脸色都喝得红扑扑的。
两人坐的位置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对面许家那扇紧闭了好几天的房门。
“啧,老闫,你看看,你看看…”刘海忠抿了一口小酒,指着对面畅快道,“这就叫报应,让这小子跟我们狂,一点都不念及这么年邻居的情分~”
他绝口不提自己举报别人的事情,把所有的过错都甩给了许家。
闫埠贵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就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许富贵也是教子无方,跟着一起倒霉了。”
刘海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
“唉,老闫,现在想想,咱哥俩当初还是胆子太小~!”
“早知道许富贵把那些东西都藏在老宅,咱们当时就该带人直接去搜了,哪还能轮到李怀德捡这个便宜?”
他越想越觉得亏得慌,仿佛那些金条和现金本该是他的一样。
闫埠贵听着刘海忠的抱怨,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搜?你们去搜能搜到什么?真正的宝贝早就被他闫老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
但是心中也在大骂许富贵藏东西还分开,也怪他自己当时找到一箱宝贝太兴奋,直接抱着就走了。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天在许家老宅,他从那个洞里摸出那个小木箱。
那里面除了几根小黄鱼,还有几件成色极好的玉器和一枚田黄石印章。
其中那枚印章他就认了出来,田黄石自古就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闫埠贵心里就一阵火热,感觉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他端起酒杯,掩饰住脸上的得意,跟刘海忠碰了一个:“哎,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干嘛~!”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滋溜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闫埠贵夹了一粒花生米,慢悠悠地嚼着,又把话题引了回来:“说起来这许家也是真倒霉,你说许大茂贪污,我信。可说他们里通外国,这帽子是不是扣得有点太大了?”
刘海忠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大?一点都不大~!李厂长是什么人,能无缘无故扣他帽子,肯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的!我早就看许大茂不是个好玩意儿,跟个寡妇拉扯不清,手脚还不干净,出事是早晚的!”
他突然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道:“你说这下子秦家两姐妹会不会都成为寡妇…”
“估计不会,不过你这么一说,那个贾张氏上次去轧钢厂闹过后,秦淮茹就一直没去上过班,你说会不会被轧钢厂开除了?”
“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刘海忠说完就朝着厨房喊道,“老婆子,过来一下~”
二大妈立马跑了出来,问道:“当家的,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秦淮茹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么?”
二大妈小心的看了一眼闫埠贵,见刘海忠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样子,小声说道:“我听街道办的人说,轧钢厂就是故意为难秦淮茹的,听说那是那个厂长把这事压下来的。”
“我们大家现在都猜测,这有可能是她跟许家的关系太近了,引起了李厂长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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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钱多多从清北大学回到四合院的家。
一进门,母亲林秀秀就拉着他,迫不及待地把这几天院里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多多,你可回来了,咱们院出大事了!”
钱多多疑惑道:“能出什么事?”
“许大茂和他爹许富贵让轧钢厂保卫科给抓走了,说是里通外国,藏了什么反动的传单,还在老宅里搜出了金条和大把的现金~!”林秀秀语速飞快的说道。
钱多多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许大茂出事,他并不意外,这家伙迟早得栽跟头。
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到“里通外国”这么严重的罪名,而且还把许富贵也搭进去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都那么仔细的搜了,竟然还能有漏网之鱼,这倒是让他一阵肉疼,那些可都是差点成为他的宝贝。
“妈,这事咱们听听就好,别掺和。”钱多多一边换鞋,一边淡淡地说道,“许大茂自己行事不端,惹祸上身是迟早的事。”
林秀秀叹了口气道:“唉,说是这么说…就是苦了京茹那孩子和许家老太太了…看着怪可怜的。”
钱多多没再接话,他对于许家并没有什么同情。
他正准备找个借口溜出去,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和女人的抽泣声。
“多多…多多在家吗?”是秦淮茹的声音。
钱多多和林秀秀对视一眼,林秀秀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儿子自己去应付。
钱多多走到门口,拉开门,只见秦淮茹和秦京茹站在门外。
“多多…”秦京茹一看到钱多多,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噗通一声就要跪下,“求求你,求求你去找你那个当官的亲戚救救大茂和他爹,他们真是被冤枉的!”
钱多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京茹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他把两人让进屋里,秦京茹泣不成声,还是秦淮茹替她把来意说明白了。
“…多多,我们知道你有本事吗,你看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托托关系,把大茂和他爸先救出来?”
“哪怕花点钱也行,他们在里面…怕是遭了大罪了…”秦淮茹说着,自己也抹起了眼泪。
钱多多看着眼前这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拒绝道:“秦姨,京茹姨,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秦京茹一听,哭得更凶了。
钱多多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而是这事找谁都没用,我听说许爷爷被抓了个现行,而且李怀德背后是有后台的,这个时候谁出面都可能被牵连。”
他看着还在哭泣的秦京茹,建议道:“你们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求人,浪费钱还未必有效果,不如直接去找李怀德本人。”
“找他?”秦京茹和秦淮茹都愣住了。
“对,找他。”钱多多点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李怀德搞出这么大动静,无非是报复许大茂,或者想从你们许家身上榨出点什么东西。”
“你们去求他,把姿态放低点,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秦京茹和秦淮茹顿时面面相觑。
去找李怀德?那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可是…李怀德他…他怎么会见我们…”秦京茹怯生生地说道。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和…他能得到什么了~”钱多多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见钱多多态度明确,两人也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无用,只能失望地离开了钱家。
林秀秀从屋里走了出来,叹气道:“唉,造孽啊…”
钱多多却没什么感觉,乱世浮生,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也有个人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