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关上了之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诉求再次打开。
贺祈风的手机上还停留在姜灿灿的通讯页面,在这之前,姜灿灿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他一直在贺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再后来,是姜灿灿给他发了一段很长的语音。
她说:“祈风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在贺家和我之间为难了,所以我愿意打掉这个孩子。
还请祈风哥不要怪我,你对我那么好,我也不想一直被你护着,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贺祈风就这么一路追来医院,可还是晚了。
姜灿灿早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而且据说已经一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出来。
贺祈风的心里,已经被一种浓烈的不安给席卷了。
刚开始他也在愿,姜灿灿不与他商量,就自己做决定。
但现在他又在害怕,害怕姜灿灿出事。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门手是血地走了出来。
贺祈风赶紧冲了上去:“怎么样了?灿灿她没事吧?”
医生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悲悯:“病人大出血,保不住了。”
贺祈风两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保不住,怎么可能保不住?灿灿她一直健健康康的,就算是她自己要做那种手术,怎么会…”
“这位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她的孩子…”医生想说,那个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现在做人流,本就是引产,对母体的伤害很大。
而且那个孕妇看似健康,实际上身体早就被糟蹋得千疮百孔,还有她之前被灌了太多药,其实就算不来做这个手术,等以后孩子再大大,以她的身体状况,也未必能支撑得住。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贺二少,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靳言洲走了过来,声音关切的询问。
给姜灿灿做手术的那名医生背后,有一名小护士简单的把情况和靳言洲说了一下,靳言洲脸上先是露出了几分痛惜,很快就又道:“贺二少,发生了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趁着现在令爱还有气在,你不如先进去看看她的情况?”
贺祈风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就往手术室里扑。
靳言洲又看向了那个给姜灿灿做手术的医生,他道:“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刚才的事您不用放在心上,我那朋友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情绪才会失控,我替他给你道歉。”
医生连连摆手道:“您客气了,都能理解。”
医生很快带着一众医护人员离开了,那个刚才和靳言洲解释的小护士又走了回来,靳言洲带着她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都解决好了?”
小护士道:“您放心吧,那个孩子已经清理干净了,贺二少不会知道那个孩子的月份,他只会觉得他夫人是因为意外死在手术台上的。”
靳言洲点了点,取出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那小护士手里:“这是之前答应你的一百万,接下来该怎么做自己清楚?”
小护士连连点头,她离开了以后,靳言洲立刻就换上了一副忧愁的模样,他坐在走廊里,就这么安静的等着。
大概又过了有半个小时,贺祈风才摇摇晃晃的出来。
手术台上的人也被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好像还有大片的血从身下渗出来。
贺祈风整个人看起来都摇摇欲坠的,一双眼睛也无比猩红。
他看到靳言洲,也没有打招呼,还是靳言洲自己主动道:“贺二少,节哀顺变。”
贺祈风看了靳言洲一眼:“言洲总怎么还在这里?”
靳言洲说:“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贺二少心里肯定难受,需要休息,可是有些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知贺二少一声。”
贺祈风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还是停下了脚步,等着靳言洲的后话。
靳言洲说:“这位姜小姐出事之前,贺二少是不是去了一趟贺家老宅?”
“我爸妈非要我回去,怎么了?”贺祈风问。
靳言洲说:“是这样的,我的人发现在贺二少回贺家老宅之前,我那个弟妹去过贺家一趟。
当然我弟妹的为人,贺二少应该清楚,她肯定不是那种背后说三道四的人。
不过我那弟弟可不一样。
贺二少也知道,我那弟弟最近发了疯的一样想要和姜星杳和好,之前拍卖会上在网上抹黑姜星杳的怕是和姜灿灿有关吧。
这回姜星杳去贺家,说不定就是随便过去坐坐,可以我那弟弟的性格,他急于向姜星杳表现自己,肯定不会放过姜灿灿的,否则姜灿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己来医院打胎?
我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当然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真相如何,还是得看贺二少自己查了。”
伴随着靳言洲的话说得越来越清晰,贺祈风的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明显。
对呀,灿灿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打胎呢?而且还来得那么急,在来医院之前,还给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还有贺家本来都不怎么理会他了,今天却执意叫他去老宅,肯定是姜星杳和贺家人说了什么,在这件事里,姜星杳也不清白。
这一场悲剧全是他们夫妻两人一起造成的,是他们二人一起害了灿灿的性命。
贺祈风站在原地,浑身都在不同程度地发抖,不一会儿,他就按住了靳言洲的肩膀:“言洲总,我知道你想对付靳擎屿是吧,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带我一个?灿灿是他们害死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替灿灿偿命。”
“这…”靳言洲看起来有点犹豫了,他说:“贺二少如果真觉得姜灿灿的死有什么蹊跷,应该去找警察解决吧,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贺二少还是…”
“找警察有什么用?他们肯定会以证据不足为由,把这件事揭过去的,我不会让灿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言洲总,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贺祈风又说。
他一双眼睛殷切地看着靳言洲,靳言洲还是摇了摇头:“贺二少,虽然我也对你的遭遇很是同情,却还是得劝劝你,不要总想这种违法的事,这样的你先冷静冷静,正好也把她的后事处理一下。”
靳言洲走了,贺祈风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还是有阴翳弥漫。
靳言洲上了车以后,他的助理询问:“言洲总,现在看来,贺二少已经恨急了擎屿总,他之前也有联系过您,明显有投奔您的意思,您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
“自己主动抛出橄榄枝和坐等鱼儿咬钩,收效可是不一样的,接下来你就只管把靳擎屿的消息露给他听,千万别告诉他是我们做的,这样就够了。”靳言洲说。
“您是想利用贺二少自己对付擎屿总,可贺二少他能行吗?”助理有点怀疑。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贺祈风,实在是贺祈风的智商确实令人堪忧,就拿姜灿灿那事儿来说吧。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姜灿灿就是在哄骗贺祈风,可贺祈风依旧一门心思的全扑在她身上。
让这样一个人去对付靳擎屿,助理都害怕自家主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靳言洲笑得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蠢人有蠢人的办法,说不定以后他会给咱们带来惊喜呢?”
助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道:“那言洲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靳言洲说:“回港城。”
他今天心情好,正好赶回去看看他的宝贝女儿。
姜灿灿去世的消息,姜星杳不到一个小时就知道了,消息还是纪云茵带来的,这回纪云茵还特地把姜星杳约了出来,她道:“杳杳,你说这事是不是很邪门?姜灿灿既然要做人流,肯定是已经事先打听好情况了呀,她那么惜命,当初在m国过那样的日子都坚持过来了,怎么就因为一个孩子,死在手术台上了呢?”
这件事纪云茵越想,越觉得有猫腻。
手术是姜灿灿主动做的,事先她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以她惜命的程度,恐怕医生跟她说有一点风险,她也不会同意手术的。
现在她既然进了手术室,就一定是确保过手术没问题了,为什么却又…
姜星杳也没有从姜灿灿去世的消息里回过神来,不说别的,就以姜灿灿平时的作妖程度,死在手术台上,这样潦草的结局好像都不太符合她一贯的作为。
姜星杳想不明白,还是道:“那个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在手术中出现一些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好像也说得过去吧。”
现在除了这个解释以外,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纪云茵说:“或许吧,但愿只是一场意外,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我还是找了漠北哥,让他找人去姜灿灿做手术的医院打听打听的好。”
大概是姜灿灿之前做了太多的妖,现在就算她已经去世了,纪云茵也总觉得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