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棠一愣,“进京?什么意思?我们要搬回京城?”
柳朝明郑重其事拉住薛晚棠的手,牵至软榻旁,望着窗外道,“皇上宣我进京的手谕已经送达,不过我可以拖延几日,探子已经在行动,我想知道皇上此举的用意。”
薛晚棠感觉头皮发麻,“这几年我们平安无事,巴托城百姓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莫非是皇上想你这个国公爷了?”
柳朝明不语,薛晚棠知道她这些话仅仅是个玩笑,“国公爷,你有不好的预感?”
薛晚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紧张,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不同的画面,不确定的未来让她深感恐慌。
柳朝明安慰她,“你先别急,就怕你多想我才没有马上告诉你,时间还来得及,等探子有消息再做决定。”
薛晚棠太了解柳朝明,假如单纯皇上宣他进京,柳朝明绝对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国公爷,你同我说实话,难道是因为我哥?”
柳朝明摇头,“薛统领进京无非是负荆请罪,与皇上宣我进京没有任何关系。”
薛晚棠蹙眉,半月前哥哥突然返回巴托城,说他亲手杀了江奂珠。
当时薛晚棠除了震惊还有担心,可是哥哥只是与柳朝明密谈了两个时辰,同她什么都没说。
哥哥走时叮嘱薛晚棠,他此去京城只求皇上给个决断,他擅自离开鞑靼是他的错,皇上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薛晚棠当然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处决哥哥,心里松口气。
他与萧芙终归有个结果,尽管蹉跎了几年时光,哥哥也算是走出泥潭。
“那还能是什么?”薛晚棠依旧不死心,“皇上怎么会突然让你回去?”
柳朝明反倒抱起薛晚棠,“既然我会进京,不如进京前做些该做的事。”
因着心慌,这次薛晚棠全情投入,全心配合,两人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事毕相拥着,薛晚棠那一直空落落的心总算有个着落。
薛晚棠,“国公爷,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柳朝明深深看了她一眼。
薛晚棠:“我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这些年你知道我,我不怕事,经历这么多,我也想明白一个道理,风平浪静是奢望,风起云涌才是人生常态。”
柳朝明紧紧搂着她:“因为我的缘故吗?假如我们只是寻常百姓。我们是不是也就守着若儿,看着她长大。”
薛晚棠摇头:“可我喜欢现在的一切。”
柳朝明失笑。
薛晚棠:“国公爷,你和我说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柳朝明想想,言道:“去年冬日我得到消息,皇上身体抱恙,太子算是执掌朝政,京城暗流涌动,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话。”
薛晚棠握紧柳朝明的手:“我们一路扶持太子,当初因为萧芙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如今太子继承大统,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柳朝明:“是该高兴,可是不改初心这几个字,到哪里都不好写。”
薛晚棠蹙眉:“你怕太子对你心存疑虑?”
柳朝明点头:“不过这事也不必过于忧虑,明日探子就会有回音,我们再从长计议。”
说是从长计议,柳朝明和薛晚棠却没有时间真的从长计议。
第二日柳朝明又接到第二张圣旨,宣他即刻进京。
柳朝明眉头紧锁,这些年从没有发生类似这样的事,皇上是有多急切宣他进京呢?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朝明不太相信,他的暗卫他信得过,除了皇上如今身体抱恙太子监国之外,朝廷并无其他异象,难道说太子当政,宣他回京的诏书是太子之意而不是皇上?
柳朝明想不通,想不通便不必再想,他决定即刻进京。
此消息一出,国公府炸成锅,杨春和马成亮执意要跟随柳朝明进京,被他制止,“如今巴托城太平可不能掉以轻心,况且夫人留在巴托城我一百个不放心,我进京这段时间杨春和马成亮要挑起王府的大梁,夫人平安我才能安心。”
杨春还是不放心,“我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国公爷,我担心你的安危。”
柳朝明笑,“你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我没事,进京后看看情况,我一定早日回来。”
柳朝明要回京城的消息不知道如何散播出去,等柳朝明牵着马走出国公府的时候,百姓自发送行,把从国公府到城门的一段路围得水泄不通。
薛晚棠眼眶微热,心底浪潮汹涌,不知何故,她总觉得柳朝明此去京城不简单。
柳芊若一直被柳朝明抱在怀中,小小的人只知道爹地要远行,去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叫京城,听说住着一些非常厉害的人,厉害得她无所不能的爹地都得听他的话。
走至城门,到了最后离别的时刻,有百姓自发往柳朝明马背上的行囊里塞东西,很快囊袋塞满,薛晚棠哭笑不得。
薛晚棠,“大家的心意国公爷都懂,这次进京是皇上召见,是好事,国公爷说了,要把这几年巴托城的发展好好向皇上汇报,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再多赏赐我们银子,到时候我们继续建设家园,好不好?”
众人异口同声说好。
柳朝明拎起满满的囊袋交给杨春,对百姓道,“夫人说得没错,感谢大家为建设巴托城出力,更感谢大家为我送行,这些东西我都收下,奈何路途遥远,我需要日夜兼程,大家的心意就让夫人替我笑纳。”
众人裂开嘴笑,并不在乎这些东西是柳朝明带走,或者进了薛晚棠的肚子。
柳芊若紧紧抱住柳朝明的脖子,小脸贴着柳朝明的脸颊,撒娇道,“若儿会想爹地,若儿不想爹爹离开我。”
柳朝明耐心安慰小人,“爹爹去京城快去快回,还能给你带好吃的,那些吃食你从来都没吃过,好不好?”
柳芊若真高兴,“爹爹没骗我?”小姑娘日常被薛晚棠骗得不相信任何一句话。
柳朝明,“当然,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柳芊若,“那可太好了。”说着看向薛晚棠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娘亲抱。”
柳朝明这才翻身上马,冲着百姓挥挥手,最后视线盯在薛晚棠的脸蛋上,好似要把她拆之入腹。
告别的话两个人这几日已经说过无数遍。
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刻,夫妻间只剩两个字,“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