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还在犹豫,一道熟悉的鸪哨音先与他发出,虽然距离稍远断断续续,却持续了一分钟之久!
小叶懵了,亲哥啊,怎么比我还话痨,还用上了自组词?
他俩的互通鸪哨源于古时边疆马匪,后来逐渐演变成江湖帮派指令传递和暗语联络的利器,而小叶的义父是马帮叶大锅头,闲时当成乐趣教给孩童玩耍,但他绝对想不到,早被时代抛弃的糟粕,竟与两个顽皮少年完美邂逅。
小陌那边明显很急,见没回应又把哨音重吹了一遍,这次流畅了很多,叶白丁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终于理顺出了内容。
李融感觉有趣,问到:“啥意思!”
“按顺序,分别是指出位置、贴近主路、投掷物品、搜寻装备和跳上车辆5个意思。”
李融指着树下的丧尸,咱们都成了树上的猴子,搜寻个鸟窝啊?话音未落,便被叶白丁忽然吹响的鸪哨吓了一跳。近距离下,锐利鸣音如苍鹰扑穹,响彻云霄。
此时消防车又向前行驶了300米,且车内灌风、车鸣、尸吼声绵绵不绝,可钟原小陌在经历洗髓之后,听力已非常人能及,几乎同时间惊讶转头。人已经接近外围了?几乎就在身边!
“臭小子越来越机灵!”小陌难得称赞一句,但歪头听了片刻,脸色又沉了下来。
“妈的,说了四个词。困树、速撤、收尸、有情报。”
钟原打掉两只爬上车侧的丧尸,点点头:“确实欠揍了!”
小陌刚错过路口,准备在前方绕圈掉头。其实长时间的连续冲撞,消防车已经快顶不住了,车头部位完全变形,后桥车胎也瘪了一只,如今主路上遍布丧尸遗骨,极易卷入车底垫翻车辆,所以他把车速降下来不少,配以之字形的小幅微摆。幸好水炮尚未哑火,能对尸潮形成压制驱散,否则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偏偏这时又传来叶白丁的鸪哨回应,节奏很短。
小陌边听边复述:“哥哥们,永别了,江湖再见!”
消防车开始猛然提速,小陌阴沉着脸,返回到路口时忽然切换差速锁,车身在巨大惯力下发出刺耳长刹,后8轮同时甩尾拉出烟,做出一个漂亮的定圆漂移。
钟原好歹还绑着安全带,车顶的麦子贤可遭了罪了,虽然已把自己的腰部与控制台护栏绑在了一起,人还是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后重重撞在了握柄上。
“尼玛的两个臭疯子!”麦子贤捂着血淋淋的额头,开始破口大骂,但他很快便张大了嘴,目不转睛的瞪着后方。
主路的尸群规模已经让人胆寒,生活区里又是什么鬼!
树林下、房屋间、半坡路上,肩摩踵接的丧尸已经汇聚成黑色的流体漩涡,而花园道处于中心涡核,由于行脚之地有限,逼着丧尸在蠕动中缓慢行进,一只丧尸的偶然失足便会风吹麦浪的倒伏下一片,景象蔚为壮观。
让人担心的是,仍旧有不断赶来的丧尸加入其中,让一个个新的圈子在继续扩大,由于变化方向时有交替,给人造成种涡流旋转的错觉。
这得有过万了吧?麦子贤终于搞懂,什么叫做尸潮。哪还管泡沫箱余量,拇指像焊在了喷水键上,狠狠的压了下去。
相比麦子贤,钟陌二人倒是见过大阵仗,眼前的规模远不及北工大,但是能摆出阵仗的却是头一回见。钟原冷冷望着后视镜,眯眼盯着旋涡中央,那几个通红的东西是什么?
“突变体!”他扔下望远镜,快速把榴弹发射器抵上前扶手,不想右手在腰间一把抹空,鬓角当即就滑下了冷汗。
“没榴弹了!只剩两个大家伙,打了?”钟原看着密密麻麻的前方,喃喃说道。
“留着回程开路!”小陌声音平静。
“那就玩命吧,按你计划撞过去!”钟原扫了眼墙体厚度,沉喝道。
二人很清楚,与尸潮触碰逃生机会为零,但退缩苟活,心里会一辈子不得安生,还不如一起去死。其实他们与小叶的位置几乎平行,只因被道路右侧的装饰石墙阻挡,消防车无法直接横穿,并且墙内丧尸如此密集,需要很大的勇气来冒险尝试。
所以钟原瞥了一眼小陌,问他:“帅不?”
“帅死个人!”小陌兴奋起来,向左扯了把方向,更为疯狂的高速倒车开始了,冲向路基后,地面的浮土砂石已被轮胎扒成了石雨,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车尾狠狠撞向了造型石墙,但厚重砌石只在扬尘中晃了两晃,傲然挺立。
再撞,倒了。
撞击豁口刚刚形成,另一侧丧尸已开始疯狂集中,但消防车却被碎石卡住底盘,后轮在无奈空转下动弹不得。
“不是六驱越野吗!你赶紧的!”钟原急眼了,探出车窗连抛几颗手雷,又大声喊麦子贤:“死了吗?还不快喷!”
可怜的麦子贤,被刚才的连番折腾搞的半晕眩状态,就像风向标上的铁公鸡,不知在车顶转了多少圈,要问刮的什么风,铁定是龙卷风无疑。他心里就一个念头,绝不能去丹桂山,早晚会被这群疯子害死。
钟原的高喝让他迅速清醒过来,立即调转炮口,白色泡沫再次喷涌射出,并不断向后延伸,试图形成一道道屏障来阻挡丧尸的脚步。
小陌来回调整着差速锁开关,在5把锁的轮流锁止配合下,以前轮带动车身缓缓摆动,有一侧后轮终于抓实了地面,随着引擎的不断轰鸣,消防车如同愤怒的公牛,带着碎石直冲尸潮。
也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盘旋声,一架武装直升裹挟着劲风呼啸而来,随后低空快速掠过,掀起剧烈气流干扰着地面尸群,抛起的尘土落叶蒙蔽了所有人视线。
于此同时,直升机上响起尖锐的高分贝噪音,甚至比话筒回授音更为刺耳,与飓风和泡沫形成的多重威压,竟带来意想不到的驱散效果。
但直升机并未停止动作,舱门机枪也突然开火,密集的尸潮让机枪手弹无虚发,一排排的收割着丧尸的亡灵。
尸潮开始出现混乱,本能的停止集结迅速后撤,露出一丝崩溃征兆。此时涡核中心传来几声吠叫,尸群如蒙大赦,在一片此起彼伏的低声呜咽中缓缓后退,眼前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钟原大为惊讶:“西区的人动了,是来帮我们的?”
小陌从不做判断,直接吹起鸪哨。靠拢,集结!这时还不趁机撤离,是要等着死吗。
直升机飞走了,却是一个盘旋调转机身,机枪再次冒出了火舌,这次目标竟是消防车。
啪啪两声枪响,直升机的挡风玻璃上爆起两处杯口大的白斑,竟是麦子贤抢先发动了攻击。机上人员明显被吓一跳,机体在空中做出了剧烈摆动,试图先稳住机身,导致机枪弹药全都打到了空处。
而麦子贤已经迅速调高炮口,几乎是在追着直升机喷射水箭,逼的对方只能迅速攀升,让形势迅速反转。
钟原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是敌非友,若不是麦子贤果断开火形成干扰,俯射后果不堪设想。
“把精确射手给我,开好你的车,尽量顶到树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