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营地在暮色里点起了篝火，松枝噼啪爆开火星，混着野鸡汤的香气飘进林子里。叶凡跟着四女穿过半人高的蒿草时，苏倾雪的指尖悄悄勾了勾他的袖角——这是她独有的小习惯，像只偷腥的猫确认猎物还在身边。
“就这里吧。”林昭月的剑尖挑起一丛带刺的灌木，青锋剑嗡鸣着劈开枝桠，露出块平坦的青石。她转身时发间的银簪晃了晃，映着天边最后一线晚霞，“剑鸣说这里灵气不乱，适合静修。”
楚红妆把竹篓往地上一放，十数只银蛊“唰”地窜出来，在四周织成半透明的虫网：“毒雾蛊守着东边，蚀骨蛊盯着水源，要是有不长眼的东西靠近……”她歪头笑，发间的珊瑚坠子跟着晃，“就给它们灌点我的‘见面礼’。”
秦挽霜已经展开随身携带的皮质地图，指尖在“落云岭”三个字上点了点：“前哨营在东南方三里，巡夜队每两个时辰过一次。”她抬头时卸了些男装的英气，眼尾微弯，“你安心闭关，我让暗卫在十里外设了障眼阵。”
叶凡望着四张各有风情的脸，喉结动了动。前世他独战问道境大限时，身边只有断剑和血；如今不过是寻个静处悟道，却有四个姑娘替他把里里外外都护得周全。
他伸手揉了揉苏倾雪发顶——她今天特意换了茉莉香的头油，“辛苦你们了。”
“说什么傻话。”苏倾雪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一枚温玉塞进他掌心，“这是我用寒梅阁的冰蚕玉刻的护心佩，能挡三次凝液境的偷袭。”她眼波流转，声音放得又软又甜，“你要是敢受伤，我就...我就用最烈的情毒让你疼足三个月。”
林昭月突然把剑鞘往两人中间一抵，耳尖泛红：“要腻歪回帐篷去。”她从储物戒里取出三株雪参，“这是早上在崖壁采的，煮参汤给你补元气。”
楚红妆的银蛊突然“唧唧”叫着往叶凡袖口里钻，她蹲下来戳了戳试图往他衣襟里爬的小蛊王：“哎呀呀，咱们的小祖宗是感应到主人要闭关，急着去内天地守着啦？”
秦挽霜收起地图，转身时衣摆扫过叶凡的手背：“子时我来换班。”她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方才李前辈说你内天地的星图亮得反常...若有异动，记得唤我。”
等四女的身影都隐入暮色里，叶凡才在青石上盘坐。山风裹着松涛灌进领口，他却觉得浑身暖融融的——那是内天地里四女留下的道种在发烫，像四颗小太阳，把原本空荡的空间烘得温热。
九霄环佩悬在内天地中央，金纹已经爬满了三分之二，每道纹路都流转着星辉。叶凡闭起眼，意识沉入最深处的法则海。
前世他卡在证道境百年，总觉得天道是高不可攀的雷霆；如今再看，那些流动的金色光带竟像四女的发丝——苏倾雪的柔，林昭月的利，楚红妆的诡，秦挽霜的沉，原来天道早把最珍贵的答案，藏在了最世俗的情分里。
“轰——”
不知过了几夜。当叶凡再次睁眼时，眉心跳得厉害。月光透过松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树影，而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他分明记得睡前金纹只到第七圈，此刻却多了一道细若游丝的银线，像用星尘绣上去的，在环佩中央勾勒出个极小的旋涡。
“这是...”叶凡屏住呼吸，指尖按在胸口。
前世记忆突然翻涌——他陨落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旋涡，在敌人的法宝上流转。难道这九霄环佩，竟和前世的仇人有关？
不，不可能。他摇头，环佩认主时那股亲切感骗不了人。或许...是内天地里的星图够亮了？
他想起李老头说的“凡心”，四女的道种此刻正围着旋涡轻颤，像在应和什么。鬼使神差地，他念出前世在古籍里见过的“星渊诀”。
那是门早已失传的控宝术，当年他不过随手翻了两页。话音刚落，九霄环佩的银纹突然暴涨，内天地里“轰”地炸开一团白光。
等视线清明时，他正站在一片漂浮着星石的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银河，头顶悬着十二颗流转着混沌气的灵珠。
“好浓的灵气！”叶凡深吸一口气，肺腑里像灌了蜜。他伸手接住一颗飘过来的青色果实，果皮上缠着雷纹，正是炼丹师云大师提过的“九霄雷果”，能让凝液境修士突破瓶颈的天材！
再看脚下，星石缝隙里长着成片的血玉参，根须上还沾着星辉——这哪是普通空间，分明是座天然的灵矿！他掏出储物戒开始疯抢。雷果装了三瓶，血玉参收了半袋，连星石都捡了十块——这些东西拿出去，足够让任何宗门打破头。
正当他蹲在地上扒拉最后一株冰魄草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小友手速倒是快。”熟悉的嗓音让叶凡猛地起身。
李老头正坐在一颗悬浮的星石上，怀里抱着酒坛，脚下还踩着他刚捡了一半的星石，“我藏了三百年的‘星渊小世界’，今儿算便宜你了。”
“您...您早知道这里？”叶凡喉结动了动。
李老头灌了口酒，酒液在半空凝成酒珠，“不然你以为那道传送门是随便开的？九霄环佩本就是星渊小世界的钥匙，当年我用它换了坛‘醉仙酿’，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他指了指叶凡怀里的储物戒，“这些灵材看着珍贵，最要紧的是...”他突然伸手点向叶凡眉心，一道记忆涌了进来。
“这是...星渊诀的完整版？”叶凡瞳孔微缩。
“你那半吊子的咒语，最多开半扇门。”李老头敲了敲酒坛，“真正的星渊诀能沟通小世界里的法则，等你把内天地养到能装下山川...”他突然笑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为什么我总说‘凡心’比‘仙骨’金贵。”
“前辈为何帮我？”叶凡攥紧储物戒。前世他见多了算计，可李老头的目光太干净，像落云岭上的雪。
“因为你内天地里的星图。”李老头的眼神飘向远处的灵珠，“我当年证道时，星图里只有自己；你这小子倒好，装了四个姑娘的影子。”他又灌了口酒，酒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天道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总把答案藏在最没人注意的地方。”
叶凡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内天地一阵晃动。他低头看时，九霄环佩的银纹正在消退，传送门的光膜开始扭曲。
“该走了。”李老头挥了挥手，“记着，明天让那小毒女用百蛊液泡你那袋星石，能激出三成灵气。”他的身影渐渐虚化，声音却清晰传来，“对了——”
“什么？”
“下次进来，带坛‘醉仙酿’。”李老头的笑声在空间里回荡，“三百年了，我都快忘了那酒是什么味儿。”
等叶凡的意识回到营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他低头看储物戒，里面的灵材还带着星渊小世界的凉意。
山风掀起帐篷帘子，他看见苏倾雪抱着薄被站在外面，发梢沾着晨露；林昭月正在用剑挑旺篝火，剑身上凝着层白霜；楚红妆蹲在一边逗银蛊，指尖还捏着颗他没见过的红果子；秦挽霜靠在树桩上打盹，手里的星图被风吹得哗哗响。
叶凡突然笑了。他摸出怀里的护心佩，温玉还带着苏倾雪的体温。
内天地里，九霄环佩的金纹终于爬满了整面，中央的旋涡轻轻转动，像在等待什么——或许是下一次的星渊小世界之行，或许是更遥远的长生路。
但此刻他知道，不管前面有多少风雨，这方装着四女和星辰的内天地，永远是他最坚固的堡垒。
“醒了？”苏倾雪的声音裹着晨雾飘过来，“参汤快煮好了，你昨天说要研究天道法则，我让昭月在周围布了隔音阵...”
叶凡站起身，走向那团跳动的篝火。储物戒里的灵材在发烫，像在回应他体内翻涌的战意。他知道，等喝完这碗参汤，等四女围过来听他讲星渊小世界的奇景，等李老头晃着酒坛来讨醉仙酿——属于他的长生路，才刚刚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