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柔的“醉仙引”如同最温顺的安抚剂,让玉玺内那躁动贪婪的古老意志沉沉睡去。
>致命的威胁暂时解除,众人得以喘息。
>可唐蜜儿惊恐的尖叫再次撕破刚获得的安宁——沈雁秋眉心的邪印黑点,竟挣脱了蛊阵束缚,化为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黑线,如毒蛇般钻出皮肤!
>何济当机立断,以自身精血为引,辅以南宫柔的剧毒,强行将那邪异黑线逼出体外并封入玉瓶。
>正当他以为危机暂缓时,楚晚晴的“听风楼”秘信传来——三皇子豢养的死士团“血屠”,已如毒蝎般悄然包围别院!
>何济眼中寒光一闪,轻笑着看向角落阴影:“弄影,该你活动筋骨了。”
>话音未落,那道融入黑暗的身影已无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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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内紧绷欲裂的弦,因南宫柔那滴幽暗的“醉仙引”滴落玉玺锦囊而骤然松弛。混合着毁灭黑红的诡异光芒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瞬间黯淡、迟滞,最终内敛成一片温润深沉的暗金色,如同被琥珀封存的远古之梦。那令人心悸的蜕变气息被深沉的“醉意”取代,沉沉睡去。
十二玉枢位上,那几乎要将人碾碎的反噬之力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慕容月体内焚烧灵魂的离火煞气瞬间熄灭,只余下经脉灼烫的余痛;楚晚晴冻僵的思维重新流转,狐狸眼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云初雪濒临崩溃的星引净魂坛重新稳固,冰晶阵图的光芒虽弱却不再闪烁,她长长吁出一口带着淡金血沫的气息,冰蓝眸子疲惫地望向中央。
所有人心头那沉甸甸的巨石,终于挪开了一丝缝隙。劫后余生的庆幸,让紧绷的身体和神经都感到了难以言喻的虚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味、药草苦涩,以及南宫柔身上那浓郁而奇异的、带着致命甜香的异域气息。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喘息,被唐蜜儿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彻底撕裂!
“先生!雁秋姐姐眉心…那黑点…它…它钻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沉睡的玉玺锦囊上移开,惊恐地投向沈雁秋!只见她苍白如纸的眉心处,那道原本被蛊阵死死压制、只有针尖大小的幽暗光点,此刻竟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它猛地向外一挣!
嗤——!
一道比发丝还细、却凝实如墨的扭曲黑线,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毒蛇,竟硬生生从沈雁秋眉心皮肉之下钻了出来!它暴露在空气中,立刻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污秽、粘稠的阴邪死气!黑线顶端,两点猩红如血的微光闪烁,如同毒蛇的复眼,带着纯粹的恶意,死死“盯”住了离它最近的何济!
“邪印显形!”顾清欢失声惊呼,脸色剧变,“它在反噬宿主精魂,要彻底脱离束缚!”
那黑线仿佛听懂了她的惊呼,猩红微光一闪,细长的身躯猛地一弹,竟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色流光,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何济的面门!速度快逾闪电!
“先生小心!”林青萝、柳如烟等人同时惊呼,想要扑救却已来不及!
何济瞳孔骤缩!但他反应更快!几乎是黑线暴起的瞬间,他左手并指如剑,指尖逼出一滴滚烫的、蕴含着他本命精血与医蛊生机的殷红血珠,闪电般点向那道黑线!右手则猛地一拍腰间玉瓶!
“公主!‘蚀心散’!封它退路!”
南宫柔幽潭般的眸子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玉指上那枚紫蝎戒指幽光再吐!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瞬间凝固神魂般霸道的紫色烟尘,精准地喷薄而出,并非袭向黑线本体,而是瞬间在何济身前尺许之地,布下了一道薄如蝉翼、却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紫色毒障!
噗嗤!
何济指尖那滴殷红精血,正正点中了黑线顶端那两点猩红!如同滚油泼雪!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起,黑线顶端爆开一小团污秽的黑烟,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前冲之势被硬生生阻住!
它本能地感受到前方紫色毒障的致命威胁,细长的身躯猛地一扭,就想倒卷回沈雁秋的眉心!
“想回去?晚了!”何济眼神锐利如鹰隼,右手拍开的玉瓶瓶口,正正对准了黑线倒卷的轨迹!一股无形的吸力从瓶内爆发!
那黑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扭曲挣扎着,被强行拖拽着,一点点拉向那不过寸许高的羊脂玉瓶!它疯狂扭动,散发出的阴邪死气冲击着瓶口的禁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点猩红的光芒怨毒地“盯”着何济。
“给我…进来!”何济一声低喝,左手凌空画出一道闪烁着微光的“镇”字符文,狠狠拍在瓶身之上!
嗡!
玉瓶光华一闪,吸力暴涨!那道挣扎的扭曲黑线发出一声不甘的尖鸣,瞬间被彻底吸入瓶中!瓶口自动封上一道淡金色的符箓,光华流转,将瓶内那不断冲撞瓶壁的黑影死死封印!
何济迅速盖上瓶塞,动作快如幻影。他脸色微微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指尖点血之处一片焦黑,显然刚才那滴蕴含生机的精血与邪印的碰撞,对他消耗不小。但他眼神依旧明亮锐利,稳稳地将那还在微微震颤的玉瓶收入怀中。
“先生!”南宫柔一步上前,异香扑鼻。她毫不避讳地抓起何济那只焦黑的手指,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审视,“那邪印歹毒!让柔看看!” 她指尖紫光流转,轻轻拂过何济的伤处,一股清凉中带着麻痹感的奇异力量渗入,瞬间缓解了灼痛与那阴邪的侵蚀感。
“无妨,些许反噬罢了。”何济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清凉与那柔腻的触感,心头微荡,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痞气的笑容,手指甚至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公主殿下的毒手,倒是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南宫柔被他这大胆的轻佻动作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幽潭般的眸子漾起一丝波澜,非但不恼,反而红唇勾起一个更加妖娆野性的弧度,玉指反而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先生这张嘴,怕是比柔的‘蚀心散’还要甜上几分,难怪能哄得这么多姐姐妹妹为你牵肠挂肚,死了都要爱呢。” 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那些关切望来的佳丽们。
“咳…”慕容月适时地轻咳一声,凤眼斜睨着何济被南宫柔抓住的手,语气酸溜溜的,“先生好福气啊,这刚脱了虎口,就掉进温柔乡了?要不要我们姐妹再回避一下,让先生和公主殿下好好‘疗伤’?” 她特意加重了“疗伤”二字。
柳如烟抱着断了弦的古琴,温婉地抿嘴一笑,眼波如水:“月妹妹莫急,先生这伤,怕是只有公主殿下这‘异域圣手’才治得好呢。”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促狭。
楚晚晴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摇着不知何时又拿出的玉骨折扇:“啧啧,英雄救美,美人疗伤,自古佳话。只是这位英雄…好像有点忙不过来呀?” 她促狭的目光在何济和几位佳丽身上转了一圈。
阁内原本肃杀紧绷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解除和几位佳丽心照不宣的打趣,瞬间变得微妙而旖旎起来。连重伤昏迷的沈雁秋身边,唐蜜儿都暂时松了口气,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被众美“围攻”的何济。
何济脸皮何等之厚,面对这莺莺燕燕的调侃,非但不窘,反而顺势将另一只手也伸到南宫柔面前,一副无赖相:“哎呀,公主你看,刚才情急,这只手好像也用力过猛,有点抽筋。要不…劳烦公主也一并给‘揉揉’?济某必有厚报,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眼神促狭,带着坏笑。
南宫柔被他这厚颜无耻的样子气笑了,一把甩开他的手,红唇微撇,眼波却带着钩子:“想得美!先生的‘厚报’,柔怕是无福消受。柔只要先生记得,今日欠柔的这份‘同醉’之情和‘疗伤’之恩,日后…可是要连本带利还的!” 那“日后”二字,被她咬得又轻又软,带着无限遐思。
何济正要再发挥一下他“半字先生”的嘴上功夫,调戏一下这位风情万种的异域公主,阁外紧闭的窗棂,突然传来三声极其轻微、富有节奏的叩击声。
笃…笃笃。
声音虽轻,却让阁内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这是楚晚晴的“听风楼”最高级别的紧急暗号!
楚晚晴狐狸眼中慵懒的笑意瞬间消失,化为一片冷冽的精光。她身影一闪,已到窗边,指尖在窗棂某个不起眼的木纹上轻轻一按。
“嗖!”
一道细若牛毛、几乎透明的银丝,带着一个指头大小的蜡丸,从窗外缝隙闪电般射入,精准地落入楚晚晴掌心。她指尖微捻,蜡丸碎裂,露出一张薄如蝉翼、写满蝇头小字的秘笺。楚晚晴目光如电,飞速扫过,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她猛地转身,看向何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先生!‘听风楼’急报!三皇子麾下豢养的死士团‘血屠’,共计一百零八人,由三名‘血屠卫’率领,已悄然包围慕容别院!目标是…趁先生重伤未愈,玉玺不稳,强攻夺取!外围唐姑娘的蛊阵虽在,但对方似乎携带了专门针对蛊虫的‘破障粉’和引魂木邪器仿品,正分三路强突!”
死士团“血屠”!一百零八人!还带着克制蛊阵之物!
这消息如同冷水泼入滚油!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刚经历一场恶战,众人消耗巨大,何济受伤,沈雁秋昏迷,云初雪、十二玉枢位守护者都状态不佳,外围蛊阵又被针对…简直是雪上加霜!
慕容月俏脸含煞:“好一个三皇子!趁火打劫!真当本小姐的别院是纸糊的不成?”
顾清欢眼神凝重:“‘血屠’死士,悍不畏死,配合邪器,极难对付。硬拼非上策。”
柳如烟抱着断弦琴,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先生,您的伤…”
何济脸上的痞笑和调情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寒潭深渊般的沉静。他缓缓站直身体,指尖那点焦黑在南宫柔毒术的压制下已无大碍。他没有看秘笺,目光却如同穿透了阁楼的墙壁,望向外围那无形的杀机。
他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冰冷弧度。
“一百零八条疯狗?”何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和…睥睨,“想趁火打劫?那就…让他们永远留下,给慕容别院的花花草草做肥料好了。”
他目光一转,精准地投向大厅最角落那片浓重的阴影——那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伫立,如同蛰伏的幽灵,无声无息。正是之前随顾清欢而来,一直沉默守护在侧的花弄影!
何济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弄影。”
阴影中,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如同万载玄冰的眸子,瞬间锁定了何济。
何济轻轻一笑,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活动活动筋骨,把这些扰人清梦的…垃圾,清扫干净。要快,要安静,别吵醒了屋里睡觉的‘祖宗’。” 他指了指怀中那沉睡的玉玺锦囊,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沈雁秋,“也别…脏了地。”
“是。”
一个冰冷、沙哑、毫无起伏的单音节,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道阴影,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破风声,没有空气波动,甚至连一丝气息的残留都没有。仿佛那里从未有过一个人。
阁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慕容月、柳如烟、楚晚晴、南宫柔…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花弄影消失的方向,又看向中央那个嘴角噙着冰冷弧度的男人。一股寒意,无声地爬上她们的脊背。
何济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他甚至还整了整自己染血破损的衣襟,脸上那冰冷的弧度瞬间化开,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痞帅笑容,对着几位佳丽眨了眨眼:
“好了,碍眼的苍蝇有人去清理了。诸位美人儿,刚才说到哪儿了?公主殿下要济某怎么还债来着?以身相许…好像是个不错的提议?” 他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看向近在咫尺、幽眸中异彩连连的南宫柔。
南宫柔看着他这瞬间的转变,从杀伐决断的冷酷,到风流不羁的调笑,如此自然,如此…耀眼夺目。她幽潭般的眸子里,那野性的征服欲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醉,几乎要满溢出来。红唇轻启,刚想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这场危险的调情游戏——
“报!!!”
一声凄厉惊恐的呼喊,带着极度的仓惶,猛地从观星阁外的前庭方向传来,穿透了紧闭的门窗!
“东…东院墙!血!好多血!人…人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