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果然重情。”朱墨的声音传来。
云湘奄奄一息躺在旁边。
他道:“谢小姐想清楚了吗?嫁给我,我便放了他。”
谢清杳冷冷道:“无论多少遍,我都是那个答案,我已有未婚夫,与你不可能。”
朱墨轻笑,低头踢了踢她的胳膊:“云湘啊,看来你在你清公子心里,还没有那么重要啊,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放了云湘也未尝不可。”
“朱三皇子请说。”
“玉京官员名单册交出来。”
那是什么?谢清杳不解:“朱三皇子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有玉京官员名册?”
“你问他啊。”朱墨嘴角勾起,看向他的旁边。
他很好奇,在裴元阙的心里,是太子之位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呢?他会为了谢清杳交出玉京官员名册吗?
只要将名册交给裴皇。
太子之位必定是裴元阙的。
谢清杳心底一紧,就算阿阙有,可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她不想阿阙因为她亦或者云湘。
陷裴国于水火中。
“阿阙,我…”
裴元阙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本王没有什么名册,但本王有一样东西,貌似更吸引人。”
他从怀里拿出半块玉璜。
朱墨震惊万分,“此物为何在你那儿?”
裴元阙嘴角勾起,把玩着玉璜,似笑非笑道:“哦,本王也不知呢,可能是本王人品好,不小心捡到的吧。”
“把玉璜扔过来!”朱墨胸膛忍不住上下起伏,眼睛直勾勾盯着被裴元祁扔来扔去的东西。
他恨不得想要骂他!
扔这么高,摔碎了怎么办?
裴元阙道:“你先放人。”
“你以为有资格谈条件?”朱墨咬牙,他见裴元阙丝毫不慌,他觉得这其中有诈,提剑朝裴元阙冲去。
几乎同时,两侧坟堆炸开,数名死士挥刀扑出!
裴元阙轻松化解。
林一出面纠缠,朱墨寻到机会,欲要先擒谢清杳。
谢清杳旋身避开,见朱墨近在咫尺,她将银针扎在他的胳膊上,一瞬间朱墨觉得浑身内力散失一半。
“铛!”
裴元阙用内力震开林一。
闪到谢清杳面前,搂住她的腰,一脚踹在朱墨的胸膛上,“阿杳,没事吧?”
“我没事。”谢清杳看向前面,“云湘!”
朱墨拽起云湘挡在身前,激动道:“把玉璜给我!”
“你猜云湘身上绑着什么?”他撕开云湘的衣裳一角,往前走去,硫磺的味道极其浓重。
谢清杳倏然变色,“你疯了!”
朱墨早已失去冷静,他目光阴翳道:“原本,我的计划一切正常,可就是因为你们,让我苦苦经营多年的心血,全部毁之一旦!我没想害人,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
“轰——!”
前方突然传来巨响,火光冲天。
朱墨笑容僵在脸上。
“啧,朱三皇子,这才叫毁之一旦呢。”裴元阙沉沉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愉悦。
朱墨目眦欲裂:“裴元阙!我要杀了你!”
谢清杳手指拢起,紧张地问:“那是什么地方?”
“朱三皇子在玉京私藏银票的地方。”裴元阙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大火慢慢消下去,朱墨一直盯着,眼睛刺痛,他落下泪水,语气愤恨:“谢清杳,你不嫁给我,那我们就一起死…”
云湘忽然睁开眼睛。
趁朱墨不备,握着一根铁丝,朝他袭去,狠狠刺在了朱墨的肩膀里。
“清公子!快走!”
影谨从天而降,握住云湘的手想要离开。
然而,朱墨反应过来,剑刃刺穿云湘的腹部。
“唔!”
身上的伤太多,云湘感觉不到疼了,她捂着腹部,笑着冲影谨摇摇头:“谢谢你,但我没力气了。”
裴元阙提剑袭去。
西资国人拦不住,只能带着三皇子往后退去。
云湘倒在谢清杳怀里,嘴角流出鲜血:“清公子…”
“云湘,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谢清杳尽可能为她止血,但没有用。
血一直流。
仿佛要流干一样。
“清公子…别麻烦了,奴…奴家想跟你说说话…”云湘虚弱笑着。
谢清杳垂眸,替云湘擦拭泪水,越擦,脸上的血越多:“花楼没事,大家都还活着。”
云湘点点头,她道:“清公子…谢谢…名册在…在向前三十里的土地庙里…在…在…”
她染血的手颤抖着抬起。
谢清杳握住云湘的手,红着眼睛哽咽道:“不要说这些了。”
“我…我要说…”云湘目光变得涣散,她看向靠近的裴元阙,声音断断续续地道,“真般配啊…奴…奴家祝您们…恩爱…到老…”
她的手像是断了线,摔在地上。
谢清杳心口一窒:“云湘!”
怀里的女子,没有再回应。
影谨道:“小姐,属下带云湘的尸体先离开。”
这里的动静太大,将京兆尹吸引来了,而当他到时,人已经都离开了,郑中晦气得跺脚。
又没参与其中。
只能不耐烦地挥手。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处理尸体!”
官差问:“大、大人,这里就是乱葬岗,还需要处理尸体吗?”
郑中沉默片刻,他沉声道:“走!真是晦气!”
顺着云湘说的方向,行了三十公里,便看到了一处破庙。
裴元阙吩咐:“隐蔽起来,死守土地庙。”
冷竹挥手,暗卫都隐藏在了树上,他满手是血,放在树上,警惕地看向四处。
庙里布满了蜘蛛网。
此庙在乱葬岗附近,选了新址,这里便荒废了。
两人摸索了一圈。
谢清杳目光落在桌子上,“阿阙,我们把它挪开。”
“我来。”裴元阙挪开桌子,他看着地上的土鼓鼓囊囊,用匕首抛开,果然露出了一个箱子。
挖了好大一个坑。
才将箱子拿出来。
“朱墨竟收买了这么多朝臣!”谢清杳掀开名册,有很多大臣,她还都见过。
真没想到简直狼子野心!
裴元阙又发现了一处。
是几本泛黄账册,密密麻麻记录着银钱往来。
“户部尚书!真是好一个户部尚书啊!”裴元阙眸中寒霜凛冽。
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
三支弩箭穿透窗纸,直射他们!
裴元阙旋身将人护在怀中。
暗处人影闪现。
谢清杳看清来人:“朱墨,又是你!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毁掉名册!”他嘶吼着扑向供桌。
“啊——!”
惨叫声中,裴元阙的剑已穿透他的肩膀。
朱墨跪在地上,疼得不行,他抬头,看着死侍和裴元阙扭打在一起,他看向谢清杳:“我真后悔,那天帮了你。”
“你若不帮我,或许那天你就暴露了。”谢清杳没怀疑他,也是因为他曾经是个好人来着。
朱墨冷笑:“你以为他们裴家是什么好人吗?”
谢清杳淡淡:“世间所有,皆有好有坏,不要因为一个人,就否定所有人,朱三皇子要是这么想,想必明珠公主心里也很难过吧?”
明珠公主便是朱墨的母妃。
生下朱墨后,便郁郁而终。
朱墨低头不语,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裴元阙解决了死侍,外面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有一方死光了。
半晌,冷竹推开漏风的门,用剑撑着,跪在地上,擦干脸上的鲜血,“禀王爷,贼子已全部拿下!”
累了一天,躺在床上时,谢清杳根本不敢相信。
想到云湘的样子,她止不住的泪流。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天亮,裴元阙便来接谢清杳前去皇宫,昨晚他将册子呈给了父皇,经过深思熟虑。
裴皇决定惩治一部分人。
裴元阙道:“阿杳,不必害怕,谁要怼你,我不轻饶他。”
早朝。
气氛比以往几日都要凝重。
“好!真是太好了!朕招了一群叛徒!”裴皇抓起朱笔狠狠圈划,“传旨!册上有名者,即刻锁拿!”
看着身边的大臣,一个个都被压了下去。
他们冷汗直冒。
裴皇端坐,刘公公喊道:“传,朱三皇子!”
朱墨手脚都被锁着锁链,他一瘸一拐地走来:“裴皇,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哦,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舅舅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恨意。
裴皇道:“明珠是朕的妹妹,你确实该喊朕一声舅舅,但朱墨,你就是这么对舅舅的吗?”
朱墨忍不住大吼:“那你是怎么对母妃的!她那么小,就被送去和亲,明明想回裴国,可到死都没有再看一眼故土!你们裴国皇室对不起她!”
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喘气声。
像一只受伤的猛兽,死死地盯着这里的一切。
裴皇回忆着,对于明珠妹妹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了:“所以,你就要报复朕?”
“不,还包括西资国。”朱墨脸上神情狰狞,“我要让你们都毁灭!”
裴皇冷呵:“真是蠢!你以为你如此做就能替你母妃出口气了?朕告诉你,不会!刘中圆,拿去给他看。”
皇上将折子甩到一旁。
刘公公拿着递到朱墨面前:“朱三皇子,您看看吧!”
朱墨原本并不想看,却看到了小妹的名字,他喃喃道:“这是什么…?”
“今晨八百里加急,你父皇深感恐慌,为了平息裴国怒火,提出和亲,和亲的公主已经在路上了,便是你的妹妹,似玉公主。”裴泽冷笑道,“三皇子,这下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