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她扣子的手僵在了空中。
“你说什么？”他的手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你刚刚那句话好耳熟，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画面……记得你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克制着声音问：“什么时候说的？”
“我不记得了，就是、”她又羞涩又为难，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也是这种时候……”
……
空气突然诡异地沉默了。
“罗时璟？”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微微低着头，乌黑的发丝遮住了脸，加上灯光太暗，她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
“怎么了？”她担忧地想去摸他的脸，刚触碰到他的额头，他就猛地起身摁住她的双手，膝盖抵住她的双腿，不等她反应便粗暴地将她压在了身下，炙热的呼吸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程可心脏都停了一瞬，原本安静的空气突然变得令人窒息，本能地紧闭双眼偏头躲开。
垂落的发丝扫过她的侧脸，罗时璟停了下来，扣住她的手一点点收紧，喉间溢出不成音节的低笑，声音夹杂着失控的沙哑。
“你躲什么？”
疯狂在看不见的角落暗自滋长，蔓延。
她皱起眉，眼神紧张地看着他：“罗时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她一时无措。
罗时璟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一般，黑沉沉的眼珠里没有一丝光亮，突然冷不丁地问：“他亲你的时候，你会躲吗？”
程可懵了，“谁？他是谁？你在说什么？”她迷茫地睁着双眼，“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她捂着头，显然不堪重负。
罗时璟从床上起身，冷眼看着，扯了扯嘴角，掰着她的手从头上挪开，脸上倏然绽放一个温柔的笑，说：“早点睡。”
说完，便不再管她是如何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程可又做了一晚上的梦。
和上次的噩梦不同，这次是各种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她望着一幕幕或眼熟或陌生的画面，已然分不清真假了。
其中好像有她过去的记忆，那些画面和罗时璟描述的她的过去，相似，却又不相似。
完全把她搞糊涂了。
带着乌青的黑眼圈醒来，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她睡到了中午，早就错过了早饭时间。
罗时璟没有来叫她。
头疼欲裂。
她费力地起床，洗漱完想推开窗透透气，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
她震惊地发现一个事实。
窗户被封死了。
心脏急剧地跳动起来，呼吸几乎凝滞，一个恐怖的猜测酝酿在她心中。
她带着侥幸把其余房间的窗户都试了一遍，都打不开。
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她惊慌失措地跑到楼下，颤抖着双手去推大门，大门纹丝不动。
失魂落魄地回到大厅，跌坐在沙发上，厨房里传来几声响声，转头看见罗时璟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起来了，来吃饭吧。”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可瞬间警觉，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顿了一下，勾唇抬眼，语气轻松自然：“当然是因为到午饭时间了，该吃饭了不是吗？”
他在装。
她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头，心里产生对他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的怀疑。
见她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罗时璟索性走过来，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强硬地去掰扯她的手，几乎是把她“抓”到餐桌前。
“吃饭。”他说。
程可咬着牙，倔强地抬头，下巴紧绷。
他皱了一下眉，把她手边的勺子强硬地塞进她手里，手掌包裹住她的手逼迫她握紧，直到她抓住了勺子，他才满意地拿开手。
然而下一秒，勺子被程可甩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眉宇间的愤怒隐而不发，她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加重语气道：“我只给你一次解释机会。”
沉默的二人之间仿佛坍塌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死寂地横亘着。
沉默过后，罗时璟倚上座椅靠背，歪着头冲她抬起下巴，鼻翼翕动之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如你所见，你出不去了。”
相当随意的口吻，程可握成拳的手不住地颤抖，咬着牙耗着耐心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歪着头看向天花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你出去。”
程可都要把后槽牙咬碎了，直视他道：“你以为你能一直关着我吗？等到开学，会有人发现的。”
罗时璟笑了一下，嘴边明晃晃的梨涡十分刺眼，说：“程可，你失忆了所以你不记得了，这种事对于我而言，根本毫无难度。”
“你就不怕——”她提高了声音，却被打断。
“怕什么？怕你报复我？还是怕国内的人找到国外来？”他满不在乎地补充，看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只收入囊中的猎物，志在必得。
程可握着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前的光亮突然模糊了几秒，嗡嗡的耳鸣声在大脑之中响了起来。
一阵眩晕过后，她咬了咬牙，低下眼睑，看了看盘子里的饭菜，出声问：“盘子里的饭菜没下毒吧？”
对方愣了一瞬，似乎被她这过于自然的问题给激怒了，咬着牙恼怒地盯了她几秒，冷声道：“你放心，如果是想毒死你，我何必费这番功夫。”
话说得没错，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餐具开始吃饭。
在罗时璟的目光中吃完了饭，她立刻起身。
他也跟着她起身。
她不管他，走到其他房间都看了一看。
罗时璟倚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开口：“你放弃吧，就算你跑出了这座古堡，出去你又能去哪儿，这里你语言不通，证件又都在我手里，你哪儿也去不了。”
他得意的口吻引起了她的反感，转过头冷声道：“看来你是蓄谋已久。”
面对她的质问，他偏头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