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大开，冷风刮在脸上像给人一记耳光，火辣辣的。
程可却没有知觉一样，任由刀子一样的风打在脸上。
疼，但也让人清醒。
旁边的罗时璟却心情很好似的，车子开得贼快，还愉快地哼起小曲儿。
她本来就心烦，听见这人没心没肺哼起歌儿，就像在嘲笑她愚蠢的爱情似的。
她想扇他。
“喂，别唱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的原因，她没怎么过脑子，冲他吼出声。
罗时璟淡淡地瞥她一眼，“嘴长在我身上，我爱唱就唱。”
这副模样把程可气得要死，嘲讽地开口：“你今天被我利用了，心情还能这么好？”
罗时璟轻嗤一声，“不然呢？要我跟着你一起哭？”
刚哭过的程可仿佛心上被扎了一刀，无言反驳，只能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瞪我干嘛？”他耸耸肩，语气欠揍：“瞪我你的情郎也回不来咯~”
要不是他在开车，简直想马上给他一拳。
“你有病是不是？你很高兴？”
“对啊！”罗时璟吹出一声口哨，勾唇：“今天晚上玩得特别开心~”
“……”
程可选择闭嘴。
不想跟神经病说话。
空气沉默好半天，看她扭头看向窗外决心不开口，罗时璟才有了动静，拿胳膊碰了碰她，嚷道：“喂喂，不继续演苦情戏了？”
“……”
“姓蓝的那种傻子，也就你眼瞎才会看上他。”他挑挑眉不屑地说。
“……”
像是终于感知不对劲，他再次碰了碰她：“睡着了？”
“……”
程可没有转头，肩膀突然开始小幅度抽动起来。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响起，罗时璟停下车，把程可的身子强硬地掰过来，一看见她的脸就愣住了。
她眼下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蜿蜒着没入脖颈，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下唇被她咬得泛白，垂落的发丝被眼泪打湿，湿漉漉地粘在鬓边，随着压抑的抽搐轻轻抖动，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随时会被揉碎。
被掰过身体的一瞬间，她眼眶湿热，瘪起嘴抬手挡住自己的脸，颤着声音骂道：“你这人好烦！”
罗时璟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忙不迭甩开她，刻薄地说：“哭得丑死了。”
程可哭得更凶了。
慌张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他烦躁地扯了扯胸前的领带：“哭成这样，真以为自己多深情呢。”
程可的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彻底放开了一样抽抽嗒嗒个没完。
罗时璟越听越烦躁，从方向盘底下抽过纸巾就往程可身上扔。
“别哭了！”
程可被吓一大跳，愣愣地看着突然发脾气的罗时璟。
“哭个屁！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你再敢为别的男人哭一下试试。”他突地欺身过来，两手撑在她座位两旁，眼尾下压，冷眼瞧着她，周遭温度瞬间冷了十度。
“我……”程可的大脑一瞬间卡壳，望着他带着寒意的双眸，咬了咬唇说：“我没打算真的和你交往。”
话音刚落，男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危险而无情。
他弯腰逼近，她刚想扭过头就被他的手指掐住下巴，“你自己开口提的，现在利用完了就想甩了我？”
程可恨恨地咬紧唇，心里无比后悔给自己惹上了个大麻烦。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抬起拇指用力地按压她的嘴唇，本来泛白的唇瓣因为他的玩弄显出好看的殷红色。看见她眼里露出分明的厌恶，却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罗时璟心情愉快地勾了勾唇，说：“起码也要等我玩腻了这场游戏再说。”
她不服，死死瞪着他：“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
罗时璟眯起眼睛好笑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是你提的条件，让我别对顾芸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我反悔了。”她叫道。
“太晚了。”他云淡风轻地吐出三个字，手转移到她的头顶，正如之前摸她的头一样，这一次却像抚摸一只被他收入囊中的宠物。
望着他脸上志在必得的笑意，程可这下是真的慌了。
·
一大早，罗时璟早早地醒来了，收拾好哼着歌给程可发消息。
罗时璟：醒了吗？
没有回应，他看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板着脸撤回。
收拾好下楼时，又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一眼。
依然没有回复。
他思考一会儿发出一条消息。
“游戏继续，学校见。”
看着消息出神之际，正撞上一个人影，他的嘴角立刻拉了下来。
顾芸正一脸警惕地上下扫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起这么早，不是去学校吧？”
她怀孕以来，脾气愈发古怪，他哥每天被讽刺挖苦阴阳怪气，却还笑眯眯的对她百依百顺，活像个圣人。
罗时璟自问做不到那种地步，给不出半点好脸色。
“管好你自己的事。”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或许是他脸色太差，顾芸受了惊吓一般抖了一下，扭头去喊罗彧珏。
罗彧珏神色匆匆地从书房赶到她身边，一脸担忧和焦急：“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
顾芸手指一翘，颇有点儿告状的意味，“你弟弟恐吓我，我只是问他是不是去上学。”
罗彧珏带着责备的目光扫到他脸上。
罗时璟一偏头轻嗤出声，一脸的不屑。
罗彧珏哄着顾芸回了房间，半天才出来。扶了扶眼镜语气严肃：“小璟，阿芸现在怀孕了，你对她说话客气一点，孕妇禁不住刺激。”
老生常谈的话题。
他低下眼睑咬了咬后槽牙，搞不懂为什么身边人一个两个全向着这个女人。
“做不到。”他冷漠地回，说完就要走，却被罗彧珏抬手拦住。
“小璟。”他欲言又止。
罗时璟双手交叉在胸前，等着他发话。
“我让助理给你收拾了星园家那边的别墅，你有空就搬过去住，那边离你学校近，上学也方便。”
话音刚落，罗时璟的脾气像被引线点燃一样，立即炸开，红着眼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要我搬出去？”
“只这一段时间就好，而且以后怕是会吵到你——”
“凭什么不是她搬走？！”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脸上绷着的肌肉不住地发抖。
“小璟……”罗彧珏一脸为难，犹豫了半天低声道：“我和阿芸出去住也行。”
“砰”的一声，罗时璟已经走出了房门。
对着闭上的大门，罗彧珏轻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