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的表哥效率很高。
因为第二天下班时,来接阮莘的变成了韩风。
往常如果池珩非没时间亲自来,也会先发消息告诉一下阮莘,今天却没有。
阮莘察觉到了反常,上车后问韩风:“池珩非呢?”
“池总还在忙。”韩风面露难色,“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韩风一想起下午池珩非的脸色,还有些后背发凉,此刻他表达的已经是足够委婉了。
阮莘一听池珩非心情不好,立刻来了兴致,但面上还是装作担忧地问:“怎么了吗?”
韩风犹豫了一下,按照道理他不应该多嘴,但池珩非近来对阮莘的态度有目共睹,就是对真池太太也没这样过。
他想了想,大致说道:“一个本来很稳的项目,突然出了岔子,被人截胡了。”
阮莘愣了一下,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但还是很担心地说:“什么项目?”
想到阮莘只是个医生,听不懂生意上的事,韩风还是隐晦地吐露了一点关于项目的信息。
阮莘听完,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颇为遗憾:“韩助理,这方面我确实不太懂,也帮不上你们什么。”
韩风心想,你一会到了公司,对池总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就是帮他们了。
当然他没把话说出口,只是微笑着说:“阮小姐,您这是哪里的话。”
阮莘没再接话,也客气地笑了笑,而后向后靠在后排车座,转头看向车窗外向后飞驰的景色。
她确实觉得挺好笑的。
所以,周天赫是拿到项目书之后立刻就来阴池珩非了,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虽然昨天在听到电话里他那样信誓旦旦的保证后,阮莘就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这番试探这么快就有了结果,阮莘更是觉得荒谬和讽刺。
想起周烨对他不算高的评价,此刻的阮莘也不得不认同,周天赫确实是一个精明又贪心的商人。
到了池珩非的公司之后,阮莘并没有立刻上楼去,而是先借口去了个卫生间。
她用自己手机没电了的理由,和卫生间里一个正在镜子前补妆的实习生借了手机。
实习生挺热情地把手机借给了她,阮莘双手接过手机后,低头飞快地输入温淮的手机号码,给他发去信息:项目已被截胡。勿回。
然后她清除掉相关记录,把手机还给实习生,微笑道:“谢谢你。”
池珩非心情不好,一会去了会发生什么尚且未知,阮莘怕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办法联系到温淮,只能先以这种方式给他传递消息。
从卫生间出来后,阮莘跟着韩风去了池珩非办公室,一路上韩风步速很快,阮莘险些跟不上。
到了办公室门口,韩风抬手敲了敲门:“池总,是阮小姐来了。”
阮莘听见办公室里面的池珩非顿了下,说:“进。”
听到池珩非的话后,阮莘推门进去,韩风并没跟着一起,在她身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池珩非坐在办公桌后,面露疲态,对进门的阮莘招了下手。
阮莘把包放到一边,刚一走近,就被池珩非拦腰抱进了怀里。
她掩盖住本能排斥的情绪,环住池珩非的脖子,轻声问他。
“怎么了?有烦心事?”
“没。”池珩非把脸埋进阮莘怀里,蹭了下,“累了。”
阮莘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累了就休息,还有很多工作么?”
池珩非没说话,阮莘继续说:“我在这陪你。”
池珩非松开她一点:“去吃饭。”
阮莘就识相地没有再谈工作的事,跟池珩非到了休息室去,和他一起吃晚餐。
晚餐里有虾,阮莘主动给池珩非剥壳,却被按住了手腕。
池珩非拿过阮莘手里的虾:“这是拿手术刀的手。”
阮莘轻轻笑了一下,没拒绝,看着池珩非剥好虾,再放回她的碗里。
阮莘夹起虾:“你给别人剥过虾吗?”
池珩非垂眼擦着手:“没有。”
阮莘咬了一口虾肉,慢慢咀嚼着,有些含糊不清地笑着说:“池总这么会剥,那以后我要常点这道菜。”
池珩非抬眼看了下阮莘:“自己剥。”
阮莘哦了一声,收起笑脸,撇了下嘴,去夹别的菜吃了。
然而池珩非却手比嘴诚实,没过半分钟,又拿起一只虾,给阮莘剥起来。
阮莘故意问:“不是说让我自己剥?”
池珩非却没说话,剥好虾,直接递到阮莘的唇边。
阮莘如同胜利者般洋洋得意看着池珩非,张嘴把虾吃下,顺带着轻轻咬了下池珩非的手指,像是在挑衅。
池珩非眸色一暗,没说什么,低下头,慢条斯理擦起手来。
等到他把手擦干净,阮莘嘴里的东西也咽下去了,她正要继续夹菜,却被池珩非扣住后脑,猝不及防承接了一个来势汹汹的吻。
一吻结束之后,池珩非轻轻咬了下阮莘的唇,当作回礼。
阮莘面容羞怒,伸手打了一下池珩非肩膀:“好好吃饭!”
“哦。”池珩非语调慵懒,“你故意勾我,我还以为你吃饱了,想做点别的呢?”
阮莘先是一愣,然后气得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放,就扑了过去。
池珩非接住她,轻轻握着她手腕逗她,让她怎么也打不到自己,还反而被抱了个满怀。
阮莘闹累了,趴在池珩非怀里,看着脸上终于带了点笑的他,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她轻声叫他:“池珩非。”
“嗯?”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你不开心,我心里好像也有点闷。”话一说完,阮莘又急忙补充,“就一点点。”
池珩非怔了怔,他喉结滚了下,把阮莘抱紧了些。
和阮莘的这一句话比起来,别的好像都算不上什么了,他用唇轻轻碰了下阮莘的脸颊:“下次不会了。”
阮莘问:“不会什么?”
池珩非说:“不会再让你察觉到不好的情绪。”
阮莘闷声说:“可我也想帮你分担。”
池珩非垂下眼,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如水:“好。”
两人又抱着温存了一会,池珩非这边工作太忙,只能先让韩风把阮莘送回家。
阮莘叮嘱他早点回家休息后,也没再多留,就离开了。
阮莘一直忍到进了家门,才去接了一杯水,连着喝了几口,勉强压下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
她不喜欢吃虾,刚才却强忍着吃了那么多,每次把嚼碎的虾肉咽下去时都像是在受刑。
这就好像给她剥虾的那个人对于她一样,她分明已经抗拒非常,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强忍下来。
不过,一想到现在还在公司处理事情的池珩非,阮莘的心情就渐渐好了起来。
她知道,真正令池珩非心烦的,并不是那一个小项目。
而是身边可能正藏着一个随时会泄露消息的内奸的感觉。
而这个内奸,下一步又会做些什么呢?
阮莘垂下眼,轻轻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