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卖了!一百两!就一百两啊!”
“我他妈全都卖了!就怕这股票砸在手里!结果……结果你告诉我大捷了?!”
“买!赶紧买回来!现在买还来得及!”
“买个屁!你看看!谁卖?!现在谁他妈还卖!”
众人如梦初醒,疯了似的冲向交易柜台!
然而,那块巨大的木板上,卖出那一栏,空空如也!
一股绝望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没人卖!
出多少钱,都没人卖!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锦州大捷!活捉小王子!
陈廷和倒台!
这股票,要涨疯了啊!现在卖?那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无数之前因为恐慌而选择低价抛售,割肉离场的商人和百姓,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捶胸顿足,哀嚎遍野,整个交易所里,一片鬼哭狼嚎。
高台之上。
苏石看着底下这群状若疯癫的人,那张精明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是时候了。
该给这把火,再添上一把柴了!
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中气,对着下方那片混乱的人群,猛地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哭有什么用!”
“这一切,都怪陈廷和那个老狗!”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哀嚎!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高台上的苏石!
对啊!
我们在这哭天抢地有什么用?
罪魁祸首,是陈廷和那帮狗官啊!
苏石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冷笑,继续火上浇油!
“好好的日子不过!他特么为什么要通敌叛国!”
“要不是他散布谣言,说锦州城破了,我们会把股票卖了吗?!”
“我们亏的钱,都是被这帮狗官给害的!”
轰!!!
人群,彻底炸了!
所有的悔恨、痛苦、不甘,在这一刻,尽数转化为了滔天的怒火!
“对!都怪那帮狗官!”
“杀千刀的陈廷和!老子跟你没完!”
“还我血汗钱!”
“走!找他们算账去!”
群情激奋!
无数双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同一个目标!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朝廷大员!
怒火冲天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证券交易所里汹涌而出,直扑那些陈党官员的府邸!
陈廷和的府邸,首当其冲!
无数的烂菜叶子、臭鸡蛋,甚至是石头瓦块,雨点般地砸了过去!
“陈廷和!你个卖国贼!还我钱来!”
“狗官!不得好死!”
结果,出来一个被石头砸了一脑袋包的文书,一脸黑线的解释:“你们砸错了,陈廷和还有郑元刘全他们全家都被抓了,里面全是陛下派来抄家的人!”
众多百姓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那文书先开了口:“那个,你们去别的官,比如刑部尚书刘志远,还有六科给事中的府邸嘛!”
百姓闻言,顿时点了点头,有道理!
紧接着,刑部尚书刘志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袁启明……凡是跟陈党沾点边的官员,府邸门口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疯狂的骚乱之中!
有一个倒霉的给事中,正好出门想去喝花酒,刚一露头,就跟汹涌的人群撞了个满怀!
“干……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眼眶上!
“我让你造反!”
“打的就是你这狗官!”
人群蜂拥而上,拳打脚踢!
那名给事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像条死狗一样瘫在了地上。
消息传开。
英国公府内,徐骁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听到外面的动静,乐得一拍大腿!
“打得好!打得妙!”
他对着身边的管家,挤眉弄眼地吩咐道:“去,派些机灵点的小子,换上便服,也去凑凑热闹!”
“记住,机灵点!别让人看出来是我们的人!”
“嘿嘿,能给那帮酸儒文官添堵,老夫心里,舒坦!”
……
一时间,整个京城,鸡飞狗跳!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陈党官员,此刻全都成了过街老鼠,一个个吓得大门紧闭,躲在府里瑟瑟发抖!
刑部尚书府。
刘志远听着外面那震天的叫骂声,吓得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他知道,这群刁民已经杀红了眼!
再待下去,万一他们冲进来,自己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不行!
得跑!
他当机立断,连官服都来不及换,抓起桌上一个装着金条的包裹,就跌跌撞撞地朝着后门跑去。
“去哪?”
他那肥胖的老婆一把拉住他。
“去锦衣卫衙门!”刘志远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吼道!
“现在,只有陆远能救我!”
他连滚带爬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像条丧家之犬,在小巷里疯狂穿行。
很快,刑部尚书刘志远就见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陆远。
彼时,陆远正坐在锦衣卫衙门那阴森森的大堂里,手里捧着一卷宗,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刘志远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陆远抬起眼皮,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刘志远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刘大人,今儿是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刑部和锦衣卫,一个管审,一个管抓。
很多职责都是重合的,明里暗里,就是竞争对手。
陆远早就看这个满脑肥肠的刘志远不顺眼了。
今天京城百姓闹事,他不仅没派人去弹压,反而还嫌火不够大,暗中派了好几拨人,到处煽风点火。
嘿嘿。
让你们这帮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现在爽了吧?
活该!
刘志远哪里知道陆远心里的弯弯绕绕,他看到陆远那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急得火烧眉毛。
他连滚带爬地凑上前去,将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悄悄塞到了陆远面前的桌案上。
“陆大人!”
他压低了声音,那张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瞒陆大人啊,下官……下官我,早就看陈廷和那老狗不顺眼了!”
“只是碍于他陈党势大,下官……下官才不得已,只能……曲线救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