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也相信你们不会在不懂的事情上，不懂装懂。
而且这些工厂多少都有一些管理上的问题，对于专业知识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宋领导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直接把他们两个的话堵了回去。
并不是他手里没有可以用的人，而是这件事情交给宋挂和李林两人去做，会有非常好的效果。
他这边过去的人，就算是突然到访，依旧不能看到这些工厂最真实的一面。
宋挂和李林则不同，他们是带着指点夜校建设的任务去各个工厂走动的。
有了这一层身份，那些想让厂内夜校有所改善的工厂，都会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两人面前。
有些事情并不难解决，难的在于发现。
宋领导相信，两人会给他带来不少的惊喜，就和以前一样。
“领导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哪里还有不接受任务的道理。
不过我们先说好了啊，我只会汇报我看到的事情，要是有什么工厂我们去过之后，还是发生了事情，不能怪我们啊。”
见到没办法推脱，宋挂索性直接接下了这个任务。
提前把事情说清楚，之后要是出问题，也能有个借口。
不被处罚是不可能的，至少能让宋领导不会一个冲动，罚的太狠。
“你这个小滑头啊，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怪你们。
这样你们可以安心了吧，之后去哪个工厂定了吗，冶金厂这边你们准备怎么收场？”
宋领导并不介意他这种态度，不夸海口是好事，就怕夸下海口，为了圆上做错事的。
他现在比较好奇，两人之后是什么样的安排。
很明显，冶金厂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并不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刚过来的时候，宋挂就说过了，他们还没有去看过冶金厂的夜校，他倒是想知道两人会怎么办。
“怎么收场？”宋挂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奇怪的说道：“不是已经解决完了吗，夜校的事情肯定要他们厂里稳定之后再去看，这都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他们有心的话，到时候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这事儿都已经到宋领导这里了，自然是不用他们继续插手了。
现在调整夜校起不到什么作用，再回去干什么，过去偷懒么？
决定带着张为民他们过来找大领导的时候，宋挂就没打算再回冶金厂。
对于宋挂这个回答，宋领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下一个打算去哪个工厂？”
“暂时还没有定下来，我们去之前都是要了解一下各个工厂的情况的。
要是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过去，根本没办法开展工作。
领导你是知道的，夜校看着所以说只是一个学校，一个给工人们学习的地方。
其实它的开展和稳定都是和厂子的情况息息相关的，当然不排除有那种场子非常好，夜校却办得一塌糊涂的情况。
但这种情况只会是个例，完全不具有参考价值。”
去哪里这种事情宋挂向来是不愿意花费心思的，宋领导决定也好，李怀德决定也罢，只要把工厂的各种情况给他，去哪里都无所谓。
反正四九城的这些工厂，他和李林都是要走一遍的，先去哪儿再去哪儿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
至于宋领导和李怀德拿他们当条件，去和其他厂的领导换什么东西，他也不想去管。
这种好处不是他可以拿到的，而且不管是谁决定，都会把好处分他一部分，反正不会亏了他们就是了。
“那下一站你们就去食品厂吧，资料明天会送到你们手里。
你们做好准备，三天里过去就行。
最近食品厂在研制新口味的面包，你们也可以给点建议。”
宋领导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想要从两人眼中看见开心的神色。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两人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表情。
不管是什么事情，去食品厂都会被人认为是出一趟肥差。
但对宋挂和李林来说，去食品厂和去其他工厂几乎没有区别。
哪怕没有像现在这样天天在外面出差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从来没有缺过吃的，哪怕是最艰苦的三年也是如此。
作为宣传科的干事，作为宣传科经常到周围采访的干事，中午总是有办法混到一口饭吃。
而且工资不低的俩人还经常会花钱打牙祭，就算是工资比他们高不少的工人，生活活得都不一定有他们责任。
“领导怎么突然想让我们去食品厂了，食食品厂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李林反倒是对这个事情比较好奇，毕竟他们重工业的兄弟厂都没走几个呢，忽然就跑食品厂去了，肯定是里面有事儿。
宋领导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不是你们想的那些有的没的食品厂，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他们最近研发出来的那些面包、饼干销量都不太好。
你们在纺织厂搞出的动静不小，知道你们最近在到处出差，食品厂那边就想让你们去一趟。
看看你们做群众的对他们的新品会是什么想法，再一个也能看看他们的夜校路有没有走对。
这个事情你们要重视起来，到时候不用顾及食品厂那边的面子。
味道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实实在在的和他们说清楚就好。”
“领导，其实我们两个还是吃过不少不错的东西的，和群众的口味也不算是……”
宋挂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两个这嘴巴比普通群众肯定是要刁上不少的。
这要是通过他们来定群众的口味，食品厂这些新品怕是都不用出厂。
宋领导闻言笑着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就是因为你们吃过不少好东西，才想着让你们过去。
你们的对食品的要求肯定是要比大部分群众的要求要高的，如果你们也能给出不错的品阶，那这些新品就很有可能在群众中推广开来。
每个人的口味都有着差异，只有真正好吃的东西，才能让大部分人接受。”
“领导……其实也不是这样的，食品这东西，做的再好也总有人不喜欢的。
其实食品厂要做的，是做出那些符合大众口味的东西，或者是做出我们这样的人喜欢的东西。
嗯……怎么说呢，这里面其实存在一些误会。
就比如说领导们觉得好吃的东西，群众并不一定会觉得好吃的。”
宋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和领导说食品厂是在钻牛角尖，并没有走在正确的路上。
要是按照后世的经营模式解释，怕是直接会被贴上资本家的标签。
这种能说却被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样转个弯的感觉，让宋挂极其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