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大王越听越喜,忍不住抚掌大笑:“妙极!妙极!此计甚妙!”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纵身跃上半空。
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通天河上很快,便结了厚厚的冰层。
却说第二日,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晨雾还未散尽。
猪八戒蜷缩在床上,身子如筛糠般不停打颤,冻得实在受不住。
扯开嗓子大喊:“大师兄!这寒气怎生如此厉害?小弟骨头缝里都渗着凉气,冷煞人也!”
孙悟空翻身坐起,揪着猪八戒的大耳朵嗔怪道:“你这呆子!出家人修的是寒暑不侵的定力。
这点儿冷风就扛不住,日后还怎么随师父西天取经?”
一旁的唐僧,也裹紧袈裟,神色凝重道:“悟空,此冷确实异于寻常。
你瞧,这双手揣在袖中,却似握着寒冰;
这绣被盖在身上,竟如同置身冷窖一般。”
师徒三人被寒气搅了清梦,再无睡意。
孙悟空索性翻身下床,“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霎时间,一股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如碎玉琼瑶般簌簌飘落。
远处千树万树银装素裹,枝头挂满晶莹剔透的冰花,玉树琼枝。
孙悟空见状,不禁惊叹道:“原来下了如此大雪!也难怪你们觉得寒冷难耐。”
唐僧、沙僧和猪八戒听闻,纷纷凑到门前。
众人望着这,突如其来的雪景,又是惊叹又是感慨。
正自赏雪间,忽见不远处,老陈头领着两个童仆,手持竹帚,正费力地清扫积雪,开辟出一条小路。
老陈头见到唐僧师徒,热情地上前招呼,命童仆端来热水,供众人洗脸驱寒。
又送上冒着热气的香茶,在堂中生起炭火。
宾主围坐,闲话家常。
唐僧双手捧着,暖手的茶盏,开口问道:“老施主,不知贵处是否也如东土大唐一般,分春夏秋冬四季?”
老陈头笑容和蔼,点头答道:“此地虽地处偏远,风土人情与上国略有差异。
但五谷生长、六畜繁衍,皆与中原无异。
既然同处一片天日之下,又怎会没有四季之分?”
唐僧闻言,疑惑更甚:“既然也分四季,为何此时七月盛夏,却突降这般大雪?”
老陈头捋着胡须解释道:“长老有所不知,昨日刚过白露节气。
虽说按月份尚属七月,但在节气上已近八月。
往年每到八月,常有风雪骤至,不足为奇。”
唐僧若有所思,感慨道:“贵地果然与东土大不相同。
在我大唐,唯有寒冬腊月,才可见这银装素裹的雪景啊!”
晨光熹微时,童仆轻手轻脚地将檀木桌凳擦拭一新,又捧出冒着袅袅热气的素粥。
几案上摆着,几碟脆生生的酱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唐僧师徒四人,围坐在一起,轻声细语地用过早斋。
推开雕花木门,只见漫天飞雪犹如鹅毛般簌簌飘落,比清晨时分更添几分气势。
庭院中的积雪,已厚达二尺,银装素裹,在眼前徐徐展开。
老陈头瞥见唐僧,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虑之色,连忙上前劝慰道:“老爷不必忧心,且放宽心。
寒舍虽不富足,却也还有些存粮,供养几位老爷吃上半生,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唐僧微微叹息,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无奈:“老施主有所不知,贫僧肩负重任,实难心安。
当年承蒙大唐圣恩,奉旨西天取经。
临行之际,唐王亲自设宴饯行,席间问贫僧几时能归。
贫僧当时不知前路艰险,只道三年便可往返。
未曾想,这一别竟是七八个春秋,连佛祖金身都未曾得见,早已延误了归期,辜负了圣恩……
我师徒四人暂居贵府,本想借渡船过河,继续西行,怎奈天公不作美,降下这漫天大雪。
前方妖魔鬼怪横行,路途坎坷,不知何时才能完成使命,重返故土啊!”
老陈头赶忙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老爷切莫如此,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为这几日的风雪忧心!
待天晴雪化,就算倾家荡产,老朽也定会送几位老爷平安过河!”
此后,童仆们不时穿梭往来,送上午斋、晚膳。
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唐僧见状,心中满是不安,愧疚地说道:“承蒙老施主收留,家常便饭即可,如此丰盛,贫僧实在过意不去。”
老陈头激动地握住唐僧的手:“老爷说的哪里话!
几位高徒救了小女性命,此等大恩,就算每日设宴款待,也难以报答万一啊!”
时光在闲谈中悄然流逝,直至雪停。
唐僧却依旧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
老陈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立刻吩咐奴仆清扫积雪,在花园中架起炭火,邀请唐僧师徒前去散心解闷。
猪八戒挠了挠头,嘟囔道:“老儿这不是糊涂嘛!
赏花游园那是二三月的事儿,眼下大雪刚停,又冷又滑,有什么好赏的?”
孙悟空轻轻敲了一下猪八戒的脑袋,呵斥道:“呆子,你懂什么!
雪景清幽,最能舒缓心绪。
一来可以赏景,二来也能让师父宽心解闷!”
老陈头连忙点头,笑着附和道:“正是!正是!大圣所言极是!”
众人相伴,一同踏入花园。
只见皑皑白雪如轻纱,温柔地披落在世间万物之上。
那苍松犹如披上了晶莹的玉衣,枝头的雪恰似玉蕊,盈盈而立;
衰柳也不逊色,挂满了银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诉说着冬日的浪漫。
黄菊被白雪包裹,如同玉绡中藏着点点金辉,丹枫则是红与白相互交织。
众人沉醉其中,悠然自得地游览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游览一番后,众人移步至园中雪洞厅。
厅内正中摆放着,一个兽面象足的铜火盆,熊熊的炭火散发着暖热,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轴名公古画,有七贤过关时的洒脱不羁,有寒江独钓时的静谧孤寂。
众人纷纷落座,童仆赶忙端上香茗,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厅内。
老陈头面带微笑,开口问道:“诸位老爷,可饮酒么?”
唐僧双手合十,微微欠身,温和地说道:“贫僧不饮,小徒略饮几杯素酒。”
老陈头听闻,立刻吩咐童仆热一壶酒,又精心配上几样果品素菜。
众人举杯,浅酌慢饮,欢声笑语回荡在厅内。
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又捱到了天晚。
众人移步厅堂,准备享用晚斋。
此时,街上路人的言语声传了进来:“这天真冷,都把通天河冻住啦!”
唐僧闻言,顿时一惊,转头对悟空说道:“悟空你听,河水上冻,咱们该如何是好?”
老陈头赶忙接话:“乍寒乍冷,想是河沿水浅处上冻了。”
可话还没落音,又听见路人高声说道:“八百里河水冻得如镜面一般,好多人都在冰上走着过河哩!”
唐僧一听,心急如焚,一刻也坐不住了,立刻就要起身去河边瞧瞧。
老陈头赶忙劝阻:“老爷莫慌,此时天晚,夜色深沉,视线不佳,明日一早再看不迟。”
唐僧无奈,心中虽焦急万分,但也只得强压下急切的心情,继续吃完晚斋。
饭后,几人还是在厢房安歇,一夜无话,只待天明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