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天眉头紧锁,满脸狐疑地摇了摇头,显然对眼前之事根本不信。
他神色警惕,盯着对方,然后厉声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从容不迫地说道:“没想做什么,只是近来手头拮据,缺点银钱花用,想找林少借上一些。”
他心中暗自思量,碰到林啸天这样的“冤大头”,若不趁机从他身上多捞些好处,着实对不起自己这番机缘。
林啸天一听这话,不假思索地伸手入兜,将兜里所有的银子一股脑儿掏了出来,“哗啦”一声,直接扔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只见那地上,两块五十两的银锭银光闪闪,碎银子零零散散地堆在一旁,粗略估算,碎银子加起来也有十两八两。
再加上之前别人给的十两,前前后后竟差不多有七十两银子。
陈平安看着地上的银子,脸上顿时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银子一一捡起,动作间满是珍惜。
这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得意地弧度……
此时,林啸天一脸恐惧地望着陈平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哆哆嗦嗦地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陈平安微微咧嘴,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难不成还要我送你不成?”
林啸天闻言,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朝着胡同口奔去。
许是地面湿滑,他跑得太急,到了胡同口竟没刹住车,“砰”的一声,直接撞在了墙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但他哪敢停留片刻,忍着疼痛,脚步踉跄!
那些同行之人也是跌跌撞撞、步履阑珊,相互搀扶着,赶忙追上林啸天的脚步,一行人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原地。
而陈平安则站在原地,手中掂量着那些银子,心中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的用处。
随后,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见到马玉娇后,他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便赶着马车,驶出了家门。
他的目的地明确,直奔七里堡而去。
与此同时,在八里铺的周家,一座豪华的庭院内,周通正与自家武馆的一名武士激烈对打。
他身着练功服,身姿矫健,每一次出拳都虎虎生风,如同怒吼的狮子一般,尽显狂怒之气。
而那名武士则全神贯注地防御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片刻之后,周通这才收住攻势。
此时,一名丫鬟乖巧地递上毛巾,周通随意地接过,擦了擦手后,便将毛巾随手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腰弯成了弓形,匆匆跑了过来!
他来到周通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有一事要向您汇报。昨日发现咱们武馆有一位武士一夜未归,似乎是背着咱们武馆接了个赏金任务。”
听到这话,周通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阴冷之色,他语气森然地说道:“瞒着武馆去接赏金任务,这可是触犯了武馆的规矩,若是抓住,定要打断他的双腿双脚!”
他随口又问了一句:“是哪一位?”
那管家轻声答道:“是飞天猴子,小的也是刚刚得知,这小子竟是金牌杀手。而且雇佣他的人,是七里堡宝金楼的护院李文虎,似乎是雇凶杀人!”
周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李文虎竟跑到他们周家武馆来雇佣杀手,其中必有中间人牵线。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李文虎要杀的是谁?”
管家低声回答道:“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草庙村的一个贱民,好像叫陈……陈平安。”
当听到“陈平安”这个名字时,周通心中猛地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草庙村遇到的那个狠人。
他没想到李文虎竟要对付陈平安,心中不禁好奇,这二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周通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有所不知,这个陈平安虽不是江湖中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但却是个心狠手辣、有胆有识之人,行事果断,比亡命徒还要亡命!”
管家听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能得到自家少爷如此夸赞欣赏的人,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他吸了口气,说道:“再狠又如何,飞天猴子可是金牌杀手,杀他一个平民,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心狠手辣还得有真本事才行,光靠一股狠劲儿,终究难逃一劫。”
周通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倒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把这个陈平安招至身边加以培养,以他的心性,若能调教出来,将来必能成为我们周家的一把尖刀,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陈平安既然有此一劫,也是命中注定。”
“不过,这李文虎竟敢把手伸到我们周家镖局武馆,今儿个本少定要找他算账,给他点麻烦尝尝。”
说罢,周通便朝着房间走去。
那管家见状,急忙招呼两个丫鬟去为少爷拿衣服,准备马车。
……
大荒年,大梁国……陈平安驾着马车行走冰雪之中。
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
大地白雪皑皑,等到来年这一开春,就能看到凄惨的景象。
饿孚遍地,却已被大雪掩埋。
所以就只有这春天融化的时候,到处都是腐肉烂屎!!
这通往七里堡的路上,到处都是乱葬岗。
好一点的还有碑文。
差一点的连棺材都没有。
再差一点的用草席裹在一起,随处一扔。
那野狗遍地都可以抛出人骨啃食。
七里堡与八里铺,一左一右处于两个方向,但是相隔并不远。
七里堡到八里铺之间顶多有四里地。
而这草庙村到七里堡,则是需要十多里地!!
到八里铺就近很多,仅仅只需要八里地。
相较于那名不见经传的草庙村,七里堡和八里铺规模宏大得多,在这广袤的地域中,其繁华与热闹仅次于益州城。
陈平安正稳坐在马车上,手中缰绳轻抖,马车缓缓前行,心中还在算计着。
此刻,距离七里堡已不足两里地。
放眼望去,来往道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然而这些人大多是逃难的难民。
他们衣衫褴褛,好似被岁月抽走了筋骨,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破衣烂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飘零的落叶!
凄苦二字,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的家庭从百里之外一路逃荒至此,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如今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人。
一路上,能果腹的唯有草根树皮,为了生存,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道路两旁,卖儿卖女的场景比比皆是。
那些女孩们,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茫然,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
她们光着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人们的心上。
身上连一件御寒的棉袄都没有,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