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指挥部之所以会陷入指挥部内,也正是林叶他们造成的。
事实上,林叶几人在海上的一举一动,雷开他们都是了如指掌的。毕竟,这一船上的乘客,一方面是龙国破局最大的倚仗 ;另一方面,林叶他们可都是雷开、赵浪他们的至亲后辈 。而对崔岐来说,林叶更是他至高无上的主人。
此外,林叶的这次行动,也是龙国向全球各国提出合作,拓展国际影响力的重要机会。之前仅仅是向来这里的外国大使简单的展示了一下林叶随战舰应对变异海蛇的战斗画面,就导致了世界各国局面被搅的一团混乱,原本看似坚不可破的联盟瞬间出现了瓦解的迹象,这给了龙国改变世界格局的一个重要契机。
基于以上这些原因,雷开他们在战舰上设置了大量的监控设备 ,从舰体外部的高清摄像头、声波探测器,到舰内每个舱室的微型监控器、生命体征传感器,甚至连船员们随身携带的通讯手环里,都内置了定位芯片。
此外,这些设备通过太空总调控的卫星、高空无人飞艇等多重中继系统,将实时数据源源不断地传输到雷开所在的指挥中心。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在林叶他们发生危险的第一时间,能立刻锁定位置,派遣救援力量前去支援。
此前的几个小时里,指挥中心的会议室一直很安静,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战舰在海上航行的画面,以及林叶等人在舰内活动的场景。可好景不长,就在林叶他们清理完变异海蛇的尸体,准备召开短会总结此次战斗经验时,会议室内所有的显示器突然 “唰” 地一下黑屏了。
起初,负责监控的技术员还以为是线路接触不良,忙不迭地检查插头和主机,可没等他们查出问题,所有显示器又重新亮起,但屏幕上不再是战舰的画面,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面 —— 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远处偶尔有几只海鸟掠过,可那艘长达百米、满载着希望与牵挂的战舰,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残影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 雷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被凝重取代,他快步走到大屏幕前,手指着屏幕上空荡荡的海面,厉声斥责道,“信号呢?画面呢?技术主管呢?去给我把技术主管叫过来!”
雷开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刚才喝下去的茶水仿佛都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翻涌 。他太清楚战舰消失意味着什么,这片海域不仅有变异海兽,还可能潜藏着其他势力的眼线,一旦林叶他们出事,龙国的破局计划将遭受重创,更重要的是他也无法面对那些将孩子托付给他的亲友。
站在角落的通讯员不敢耽搁,抓起通讯器就往外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黄主管,黄主管,雷总找您,紧急情况”。
不多时,一名 40 多岁的中年男人就带着四五个年轻人匆匆赶了过来。这中年男人便是技术主管老黄,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头发有些凌乱,眼角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为了保障监控系统的稳定运行,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
老黄刚一进屋,就感受到了会议室里压抑到极点的气氛,雷开那能吃人般的目光更是紧紧锁在他身上。
老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忙拘谨地走上前,搓了搓手说道:“雷总,对不起,事发突然,我们也正在加紧排查故障,目前还没找到具体原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跟雷开合作了十几年,从雷开还是个小队长的时候就跟着他,而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他也是心知肚明,而此刻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任谁都能猜到雷开此刻的心情。
雷开并没有接受他的解释,而是向前一步,双手按在老黄的肩膀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咆哮道:“5 分钟!老黄,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排除故障!要是五分钟后还看不到战舰的画面,老子毙了你!”
听到雷开的话语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连一直沉默的崔岐都抬起了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雷开虽然平日里对工作要求严格,训练时也会板着脸批评人,但绝不是那种暴躁、独断、不讲道理的人。尤其是老黄,他与雷开合作多年,一起经历过边境冲突、海上救援、叛徒出卖等无数大风大浪,可即便如此,哪怕是在生死关头雷开从未对他说过如此重的话。
此刻不仅老黄有些发懵,那几个跟老黄一起来的年轻技术员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工具都差点掉在地上,惊恐地盯着老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黄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身边几个年轻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一方面他知道雷开是急糊涂了,说的气话,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雷开心理有火也正常,这不能怪他;另一方面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通讯故障,但自己作为技术主管,出了乱子自然是要把这份责任给扛起来的。
于是,老黄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身边一个年轻技术员的肩膀,安慰众人道:“别愣着了都?难不成你们真要看着老头子我被雷总毙了,你们好成功上位?麻溜的,都赶紧动手排除故障吧!
按照预定方案,咱们分工合作,小张你去检查卫星信号接收器,小李你负责排查数据传输线路,小王你跟我一起查看主机日志,快!”
说罢,老黄也顾不上擦汗,抱起一台笔记本电脑就快步走到操作台边,接上数据线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且不断跳动的数据代码,红色的错误提示、绿色的正常信号、蓝色的传输进度条交织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老黄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连眨眼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同时,汗珠也从他的额头不知不觉地滴了下来,落在键盘上,他却浑然不觉。
但随着排查的深入,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因为初步检查显示,指挥中心的所有设备都在正常运行,没有任何故障迹象。
一旁的雷开也没闲着,虽然他看不懂这些数据参数,但是从老黄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一个个大大警告窗口还是能让他感到情况大卫不妙的。
雷开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老黄的电脑屏幕,又转头看向大屏幕上那片空旷的海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找不到呢?不可能啊,咱们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怎么会突然没信号了……”
赵浪则走到崔岐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老崔,你说会不会是林叶他们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故意关闭了监控设备?”
崔岐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不会,主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监控他的安全,怎么关闭?而且,就算他想关,也得经过战舰上人工智能系统的确认和咱们这边技术团队的授权,不可能这么突然。”
与此同时,老黄和他的技术团队这边,就在老黄焦头烂额,手指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而有些发酸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他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嘴,随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他赶忙转头看去,发现雷开正站在他身边,一只饱经沧桑的手正将一支点燃的香烟递到他嘴边,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烟盒。
“老黄,有头绪了么?” 雷开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咆哮,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老黄已经尽力了,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而是要一起想办法。
不待老黄开口,雷开将手里的烟盒丢在了老黄和技术员工作的桌子上,再次开口道:“对不起大家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大家道歉。”
雷开说着,还对着几个年轻技术员微微鞠了一躬。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技术人员再次愣住了。雷开,虽然他们没怎么直接接触过,但那可是传闻中在部队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硬汉,权力通天的任务,这样的任务竟然会主动向他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年轻鞠躬道歉,仅这一条,就足够这些年轻技术员们吹嘘一辈子了。
顾不得这些年轻技术员的震惊,雷开顿了顿,继续说道:“废话就不多说了,这艘战舰的意义,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它不仅关乎龙国的未来,还关乎着船上几条年轻的性命,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把它给我找出来。再不济,也要找到随舰出动的那几个人。”
最后,雷开双手抱拳,对着老黄和几个技术员郑重地行礼道:“拜托大家了!”
老黄这时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缓缓的说道:“雷总,咱们也算是老战友了吧?从我刚入伍的时候,我就跟着你,这么多年来,老黄我是不是从没让你失望过?”
雷开点了点头,语气真诚地说:“你当然没让我失望过,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担任通讯主管这么重要的职位。”
“所以,这次我们也会全力以赴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老黄说着,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只是,这次的情况有些麻烦,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故障都要诡异。”
雷开自然是信任老黄的,不然也不会把监控战舰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团队。可当他听到老黄说 “情况有些麻烦” 时,心里还是 “咯噔” 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太了解老黄了,要是老黄都觉得麻烦,那说明问题绝对不简单。若是老黄都没有头绪,那麻烦就大了,说不定他们可能真的要失去林叶他们了。
想到这里,雷开忙追问到:“只是?只是什么?不管目前是什么局面,你可都给我交个实底,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我也能承受。” 雷开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在这关键时刻,他必须知道真相,哪怕真相会让他崩溃。
老黄又狠狠嘬了一口烟,一根烟就这么被他两口抽完了,烟蒂被他随手按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见状,雷开赶忙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后递到老黄嘴边。
老黄接过烟,吸了一口,雷开就这么安静的等着老黄的解释,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键盘敲击的 “哒哒” 声和众人的呼吸声。
老黄在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后,烟雾从他的鼻孔里缓缓冒出,模糊了他的表情。他这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所有的手段我们都试过了。咱们太空总调控的一颗主机卫星和两颗备份卫星,现在都在正常运行,信号覆盖范围没有任何问题;
四台高空太阳能长航时无人中继服务飞艇,我们也通过远程操控检查过了,设备参数一切正常,没有被干扰或破坏的迹象;
还有 8 台太阳能长航时无人侦察机,以及数十台隐形无人机,它们的侦查范围已经覆盖了战舰失踪区域周围五百公里的海域,传输回来的画面里,除了海水和偶尔出现的海兽,什么都没有,而且它们的运行状态也全部正常。”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开皱眉追问道,他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脸上写满了紧张,同时身体似乎也在不受控的轻微颤抖着。
事实上,雷开并不是听不懂老黄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 既然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正常,那问题就不是出在他们这边,而是出在战舰本身。可一艘重达 7000 多吨、武装到牙齿的战舰,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这太离谱了,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所以尽管此刻的雷开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想,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需要老黄帮他进行证实才能安心。
老黄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还要我说么?其实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他跟雷开这么多年的战友,怎么会不知道雷开的心思?换做是他,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离谱的结果。
“说!你说了我才踏实!” 雷开固执的说道,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恳求 ——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老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所有数据都表明,出现这一情况的原因,是战舰及战舰上的人丢了,并不是咱们猜想的设备故障或黑客攻击。
我们甚至检查了是否有其他势力干扰信号,可结果显示,这片海域的电磁环境很稳定,没有任何异常的干扰波。”
“战舰丢了?这怎么可能!” 赵浪在一旁震惊的说道。
赵浪原本一直站在角落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听到老黄的话后,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到老黄身边,一把抓住老黄的胳膊,激动地说,“老黄,你再好好查查!是不是哪里漏了?那可是 7000 多吨的战舰啊,不是什么手叠的纸船,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赵浪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通红,赵嫚,这个他刚刚相认,亏欠了太多的女儿还在船上执行任务,他不能接受赵嫚就这么凭空消失的事实。
其实从监控数据发生异常开始,除了雷开外,赵浪和崔岐也是急得要命。崔岐甚至在监控黑屏的第一时间,就提出要亲自去那片海域找寻一番 。毕竟以他远超常人的速度和战力,就算遇到变异海兽,也有一战之力。但最终还是被赵浪劝了回来。
崔岐也清楚,毕竟现在一切都毫无头绪,在战舰的位置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赶过去,也只是盲目的寻找,既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还极有可能因此而错过最佳的救援时机。与其这样,还不如等老黄他们技术团队的结果,确定位置后再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可让赵浪和崔岐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了这么久,竟然等到了这么一个既离谱,又震惊的消息。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艘那么大的战舰,会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