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全身经络舒畅,气血充盈,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曾经缠绕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活力。
他看向苏九,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这份恩情,重逾千金。
“苏先生,老夫……老夫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王老爷子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真诚。
他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一旁的王志远和王大管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看着精神焕发、面色红润的王老爷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王志远快步上前,扶住父亲,眼中满是欣慰与狂喜:“爸!您……您真的好了!”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神采奕奕的模样,这简直是奇迹!
王大管家更是老泪纵横,连连向苏九作揖。
苏九摆了摆手,示意王老爷子不必多礼:“老爷子言重了,晚辈不过是尽己所能罢了。您能康复,也是您自身福泽深厚。”
他目光扫过祭坛,确认阳火已经彻底熄灭,符箓也恢复了原状,便收回了指诀。
“苏先生,您的大恩大德,王家永世不忘!”王志远也由衷地说道。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屋吧。”苏九轻声提醒道。
王志远立刻醒悟过来,扶着王老爷子,一行人回到了内院的客厅。
客厅内,下人已经重新摆好了茶水点心。
王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精神抖擞,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苏先生,此番若无您出手相助,老夫恐怕……”王老爷子端起茶杯,却又放下,看着苏九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苏九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而且是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
苏九微笑道:“老爷子不必挂怀,此番施法,只是将您体内的阴煞之气彻底清除。但毕竟您被诅咒侵蚀多年,身体根基仍需调养。”
“之后记得多休息,保持心境平和,切勿再接触那些阴邪之物。至于那座古墓,王家已经决定妥善处理,想必不会再有后患。”
他特意提了一句古墓,也是再次提醒王老爷子和王志远,那地方的危险性。
王老爷子连连点头:“苏先生所言极是,老夫定当谨记!”
“既然老爷子身体无碍,那晚辈也就不多打扰了。”苏九说着,便准备起身告辞。
王志远连忙道:“苏先生,天色已晚,不如在王家多住几日,也好让家父尽尽地主之谊?”
苏九婉拒道:“多谢志远兄好意,只是晚辈还有些俗事缠身,不便久留。老爷子刚愈,也需静养,晚辈在此,反倒扰了清净。”
王老爷子也开口挽留,但见苏九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强求。
他知道苏九是高人,行事自有章法。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强留苏先生了。”王老爷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递给苏九,“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望苏先生务必收下。”
苏九看了一眼,那卡片上没有任何银行标志,想来是王家私有的某种通行证或储值卡。
他没有推辞,接过卡片,坦然道:“多谢老爷子。”
他知道,这种家族的谢礼,推辞反而显得生分。
“志远,你亲自送苏先生去酒店,务必安排妥当。”王老爷子吩咐道。
“是,父亲。”王志远恭敬应道。
苏九与王老爷子告别后,便在王志远的陪同下离开了王家。
王志远亲自驾驶一辆低调的商务车,载着苏九驶向了市中心的一家顶级酒店。
车上,王志远从副驾驶座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苏九:“苏先生,这是您之前交由我保管的青铜鼎。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请专家鉴定过,并为您办理了合法的收藏证件。您尽管放心,没有任何安全隐患,日后也不会有人拿这个青铜鼎说事。”
苏九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那尊战国时期的青铜鼎静静地躺在里面,古朴的纹饰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拿起旁边的收藏证件,仔细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和青铜鼎的详细信息,以及官方的认证钢印。
“多谢志远兄,王家的办事效率,着实令人佩服。”苏九由衷地说道。
他心中也对王家的能量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件刚出土的文物洗白,并办理好所有合法手续,这绝非寻常势力能够做到。
这不仅需要金钱,更需要深厚的人脉和影响力。
王志远谦逊地笑了笑:“苏先生过奖了,能为您服务,是王家的荣幸。”
他顿了顿,又问道:“苏先生,您打算何时返程?我好安排专机送您。”
苏九沉吟片刻,说道:“明日一早吧。四九城这个地方,一般风水师是不愿意久待的。”
王志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知道苏九所指何意。
在风水界中,风水师分南北两派,一种是卖于帝王家,一种是乡野求道,追寻自我。
两者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理念之争,这也是自古以来的传承,所以延续到了现在。
北派风水师,多以教派为传承,如龙虎山、茅山等,他们更倾向于入世,与权贵、官方合作,为国家社稷或豪门望族勘察风水、趋吉避凶。
他们深谙帝王之术,擅长布局大势,在四九城这样的权力中心,自然是如鱼得水,备受尊崇。
他们的风水之术,往往与国运、家族兴衰紧密相连,讲究的是“顺天应人”,以术法辅佐人间秩序。
而南派风水师,则多以家族姓氏为传承,最为经典的便是苏家。
他们更倾向于出世,隐于山林,或游历四方,不为世俗权势所累,追求的是“天人合一”,以术法感悟天地大道,修身养性。
他们更注重个体命运的勘察与调整,擅长寻龙点穴、化解个人灾厄。
对于四九城这种权力漩涡,他们往往敬而远之,认为过多地沾染世俗因果,不利于道行精进。
苏九作为苏家传人,自然更倾向于南派的理念,不愿在四九城久留,以免沾染太多不必要的因果。
王志远听闻苏九明日便要离开,便也没有过多的耽搁,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将苏九送到了酒店门口。
“苏先生,您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来接您。”王志远恭敬地说道。
“有劳志远兄了。”苏九点头回应。
目送王志远的车远去,苏九提着青铜鼎,走进了酒店。
他没有在四九城多逛,毕竟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他盘膝坐在床上,将青铜鼎放在面前,仔细端详。
这尊鼎虽然经历千年,却依然保存完好,鼎身之上,隐约可见古朴的符文流转。
转眼,第二天清晨,苏九便在王家安排的车辆接送下,前往机场,乘坐专机赶回江城。
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将四九城的繁华抛在身后。
苏九坐在宽敞的机舱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回想着此行的种种经历。
到达江城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分。
苏九被王家安排的车辆送回了自己家中。
他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将青铜鼎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房的角落,然后掏出手机,联系了自己大学的老师——王建成。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王建成的声音:“喂?小九啊,怎么突然想起给老师打电话了?你不是去四九城了吗?事情办完了?”
苏九笑了笑,说道:“老师,事情办完了。我这次回来,想跟您说件事,我准备捐献一件文物古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王建成的声音:“捐献文物?什么文物?你小子什么时候搞到文物了?别是弄了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吧?”
王建成对文物的来源一向严谨,生怕苏九年轻气盛,误入歧途。
苏九知道老师的脾气,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老师放心,来源绝对清白。我这次要捐献的,是一尊战国时期的青铜鼎。”
“什么?战国青铜鼎?”王建成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你小子没开玩笑吧?战国青铜鼎可不是寻常物件!你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我要立刻过去看看!”
作为一名考古系教授,战国青铜鼎的诱惑力,对他而言是致命的。
苏九听着老师那焦急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师,您别急啊。我现在在家呢,您要是想看,我这就过来。”
“在家?那正好!你赶紧过来!我等你!”王建成语气急切,恨不得苏九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好,老师,我半个小时后到。”苏九挂断电话,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苏九提着那个装有青铜鼎的木盒,来到了王建成家中。
他一进屋,就看到王建成焦急地站在客厅中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木盒。
“小九,快!快把东西拿出来让老师看看!”王建成迫不及待地说道,连招呼都顾不上打。
苏九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怀中的木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那尊古朴厚重的青铜鼎。
王建成当即就拿起一旁的放大镜,凑上前去,仔细查看起来。
他的目光如炬,从青铜鼎的纹路、锈迹到器型、铭文,无一不仔细辨认。
不过第一眼,他就察觉到这尊青铜鼎的锈迹和土沁,与他平时在博物馆或资料中见到的传世品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新鲜的、刚出土的气息。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苏九:“小九,这……这青铜鼎是刚出土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刚出土的文物,往往意味着复杂的来源问题。
苏九点了点头,坦然应道:“确实是的,老师。”
王建成闻言,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苏九不是那种会做违法乱纪事情的人,但刚出土的文物,即使是苏九,也难免会牵扯到一些麻烦。
他正要开口询问详情,苏九却再次开口,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老师放心,盗墓贼已经绳之以法了,古墓也被保护起来了。”苏九说到这里,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不过,那座古墓不会被挖掘,因为那个地方特殊。”
他没有详细解释“特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