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看着被自己摆放在白瑜额头上——已经凝固成紫块的心脏。
见自己说了一通好话,隋明昭无动于衷。城主心里哀戚之意愈盛,比起系统语焉不详提及的反派黎渊,他其实内心更畏惧天极宗的这位少宗主隋明昭。
毕竟,前者,跟他年龄相比,太过年幼,还只是一个孩子;跟他修为相比……
城主定睛瞧去,已经撤去伪装的黎渊,真实修为在比他修为高深的人面前,一眼便能看出。元婴期,未极弱冠的元婴期修为,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句少年天才。
城主暗自思量,回忆自己以前在黎渊这个年龄,修为也不过才是金丹,还是靠嗑药双修走捷径修来的金丹。
跟黎渊这种稳打稳扎实靠实修修来的不能比。
想到这,城主心中五味杂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羡慕,也有隐隐的不甘。
转瞬即逝。
城主敛下眸中复杂情绪,心里自我安慰:管他再怎么少年天才的元婴期,最起码现在比不过他化神期。
即使他是嗑药注水上来的,可又怎样?短时间,相差一个大境界,再天才,黎渊也比不过他。
……不过,黎渊他师尊,隋明昭倒是个威胁。
修真界实力最强悍的第一人。
关键,还护犊子。
护的方式还有些不一样。
城主眼不瞎,他目光在这对师徒之间打量了几十个来回了。就目前情况来看,这对师徒似乎关系不太正常。
不是坏得不太正常,是好得不太正常,太亲密了。
虽然他没师尊也没收过徒,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城主回忆自己没被赵翼这个龟孙下禁制困在安阳城之前,他也曾外出游玩在修真界见过不少师徒,师尊对徒弟,就算再喜爱小徒弟,再怎么温情教导,也没哪对像隋明昭黎渊这样,太亲密,亲密到做师尊的无时无刻都对徒弟动手动脚。
说好听点,叫寻常师徒间少有的亲昵;说难听点,就是隋明昭这个做师尊的心思不正。
至于怎么一个“不正”法?城主觑了眼黎渊,对方恍若未觉,任由他师尊亲昵地揽着肩膀……
隋明昭手指还时不时地在徒弟肩膀上游走抚动,动作自然又熟稔。看得城主直皱眉头,那动作不像师徒,更像世俗间关系暧昧的爱侣。
可城主不敢点破,自从从白瑜口中听到这对师徒真实身份以后,他就不敢造次乱说。
黎渊还好,主要是生怕隋明昭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咔嚓掉了。
大乘巅峰的实力杀他一个嗑药注水上来的化神,可谓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城主光是想想,背后就直冒冷汗,双腿忍不住直打颤。
就在城主满心无奈与不甘,暗自思忖,要是隋明昭不答应,便只能就此作罢的时候,隋明昭像是察觉到了城主的目光,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城主如坠冰窖,刚刚好不容易鼓起的一丝勇气瞬间消散。
他心一横,眼一闭,艰难地嗫嚅道:“炉…炉……炉鼎,不要也罢!”
话一出口,城主的身体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瞬间瘫软了几分,脸上神情满是痛心与不舍。
刚刚还对白瑜尸体恋恋不舍,悲戚哀求着隋明昭看在他答应要求的份上救活对方,怎么不过短暂时间,竟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豁然释怀了?黎渊满面狐疑,好奇道:
“你不是说你需要这个炉鼎吗?他死了你再找另外一个?”
“嗯,再找一个。”见说话的是黎渊,城主失望极了,随口敷衍了句。
“那你身上的禁制解了么?困在这里——”黎渊话锋一转,他毫不介意城主语气里的敷衍,甚至还学作他师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温和得让人心里发毛。紧接着,脸上露出副困惑模样,虚心向城主请教,问道:“靠双修攫取修为,除了不会生孩子,你跟猪圈里的种猪有区别吗?”
“我……”城主喉间像是卡了根鱼刺,干涩地滚动了下喉结,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挤不出来。
黎渊把他和畜牲相提并论,城主胸腔里的怒火猛地一下就蹿了起来,烧得他心口发闷。可抬眼瞥见一旁隋明昭冷幽幽的目光,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咬着后槽牙,屈辱地僵在原地。
所幸黎渊只是口头上讥讽了几句,没有仗着有隋明昭撑腰就武力动手的打算。
见城主紧咬牙关,隐忍不语,黎渊心中暗自哂笑。对方这副憋屈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快意,于是便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反正原本他也不指望城主会给出什么回应。
……已知城主的娈宠等同于他修炼所用的炉鼎。
黎渊想起刚进城主府时,张维曾不小心说漏嘴,提及府里原先有十来个娈童。可自从白公子来了之后,深受城主专宠。那些原本的娈童,下场凄惨,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被发卖,如今府里没剩下几个能符合城主要求的了。
不得已才往外招,还招不来几个。
主要是城主对长相要求实在苛刻,五官比例、眉眼间距稍有差池都入不了眼,皮肤色泽、发质顺滑度也得挑挑拣拣。
而不幸的是,在安阳城内往来的魔修,大多长得歪瓜裂枣、奇形怪状,没一个能入眼的。
直到——隋明昭师徒二人的到来。
……
黎渊从思绪中回神,视线移向城主,他还没忘记另外一桩事。开口提醒道:“玄铸宗那五名弟子,你打算怎么交代?”
被骂了一通,城主垂头丧气,回答得都有气无力:“玄铸宗,应该还有几个活的……凑合着用吧。”
城主破罐子破摔,不等黎渊问,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你们入城时那个驼背老先生,是我义父。玄铸宗几个弟子没有路引,他就给我送来了。我看他们长得还行,勉强收了当个备用。”
他目光移至白瑜尸体上,无奈道:“可惜被他处理了……大概一个吧,我也没空去看。”
“早知道就给他们分开养了,”城主唉声叹气,“不该将那五个放他隔壁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