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青山县养老院,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周淑芳蜷缩在病床上,浑浊的双眼望着窗外枯瘦的树枝,仿佛看到了自己日渐凋零的生命。她颤抖着布满老年斑的手,从枕头下摸出那张泛着黄边的全家福。照片里,一家五口笑容灿烂,那时的她还年轻,孩子们围绕在身旁,满是温馨。
如今,儿子周强远居海外,一年也难得通上几次电话;大女儿周萍因早年的家庭矛盾,多年未曾露面;只有小女儿周敏,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她,带来几件换洗衣物,简单问候几句。可即便如此,周淑芳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她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却还没安排好身后事。
这天,周敏又来探望。她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将带来的衣物放在床边,“妈,天气冷,我给您带了厚衣服。”周淑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拉住女儿的手,欲言又止。周敏似乎察觉到母亲的异样,但因工作繁忙,只是叮嘱母亲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去。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周淑芳下定决心。她颤巍巍地拨通了养老院工作人员的电话,请求帮忙联系法律咨询。很快,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陈律师受指派前来。
病床前,周淑芳紧紧攥住陈律师的手,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陈律师,我想立遗嘱。我怕哪天突然走了,留不下话。”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不甘,缓缓说起自己的财产情况,主要是那套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老房子,还有书房里的一些书籍。陈律师认真记录着,感受到老人的迫切和无奈,承诺会尽快安排符合法律要求的遗嘱订立方式。
周淑芳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思绪飘回了过去。她想起孩子们小时候的模样,想起一家人围坐在老房子里吃饭的场景。如今,物是人非,亲情的疏离让她痛心不已。但她清楚,小女儿周敏这些年默默承担了太多,是该为她做点什么了。
陈律师回到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立刻向同事们汇报周淑芳的情况。渠成顺作为经验丰富的律师,第一时间查阅《民法典》第1137条,仔细研究录像遗嘱的法律要件:两个以上见证人、全程记录、声音画面清晰、明确时间地点人物身份。
中心团队迅速行动起来,分工明确。渠成顺负责研究细节,确保遗嘱订立流程完全合规;张彩娇联系公证处,咨询是否需要公证员参与,以增强遗嘱的权威性;戴世龙则凭借广泛的人脉,寻找合适的无利害关系见证人。
很快,见证人选定为退休教师王德顺和社区网格员小李。王德顺德高望重,在社区颇有威望;小李年轻负责,对社区情况了如指掌。两人得知情况后,欣然同意担任见证人。
在养老院周淑芳的房间里,一场特殊的仪式即将开始。工作人员简单布置了场景,架起摄像机,红色的录制灯亮起。周淑芳坐在床边,尽管身体虚弱,仍努力整理着自己的银发,想要保持最后的体面和清醒。
在渠成顺、陈律师以及两位见证人的见证下,周淑芳开始陈述遗嘱内容:“我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孩子们。这套老房子,我想留给小女儿周敏,这些年她照顾我最多,最辛苦。书房里那套《红楼梦》,就留给我的外甥,孩子从小就喜欢,总念叨着。”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王德顺和小李严格按照要求,在镜头前清晰地说出自己的姓名、职业、身份证号,并确认周淑芳神志清醒、表达自愿。渠成顺认真引导流程,记录下时间。录像结束后,周淑芳如释重负,向在场的所有人表示感谢。中心人员妥善保存好原始录像文件,并将其送往公证处封存。
周淑芳安详地离开了人世。葬礼上,周敏忙前忙后,操持着一切。周强匆匆从海外赶回,待了没多久又匆匆离去,脸上看不出太多悲伤。周萍虽出席了葬礼,态度却十分冷淡,甚至在一些细节上与周敏发生了小冲突。
葬礼结束后,周敏在律师的指导下,向兄姐出示了母亲的录像遗嘱拷贝件。周强看到录像后,震惊、怀疑、愤怒等情绪涌上心头。他立刻拨通越洋电话,对着周敏大声质问:“你是不是哄骗妈了?这录像不正式、不可信,你就是想独占家产!妈当时意识真的清醒吗?”言辞激烈,充满了指责。
周萍的反应更加直接和激烈。她觉得自己被严重背叛,冲到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当众大闹:“你们这些律师,是不是教唆我妈了?我也是她亲生女儿,凭什么我就没有继承权?我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她情绪失控,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质疑录像的真实性和法律效力。
面对周萍的指责,渠成顺、张彩娇等中心人员保持着冷静和专业。渠成顺当众调出《民法典》第1137条,耐心地向周萍解释录像遗嘱的法律地位,并播放录像中的关键片段,展示日期、周淑芳清晰的意愿表达以及两位见证人出镜确认身份和老人状态。
然而,周萍和周强依旧拒不接受,坚持认为遗嘱无效,扬言要起诉。周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明白,为什么亲情在利益面前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