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江静姝一愣,解释道:“陛下放心,这水是臣妾的人取来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夏侯渊却是并未搭理她,再度重复了一遍:“临福,这水有问题。”
临福在宫中当了几十年的差,当即明白了夏侯渊的言外之意,连忙道:“是,皇上。这一次,奴才亲自去取水来。”
如此应着,临福退下,很快取来新的水,端到了夏侯宸与夏侯嫣的面前。
经过刚刚这一闹,夏侯宸与夏侯嫣心生怯意,不敢轻举妄动,征求的目光看向了顾若璃,见她点头,方才将自己的血液滴入水中。
水碗又递到了夏侯渊的面前。
夏侯渊同样割破手指,滴入血液。
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三滴血液相融在了一起。
“这这这……”在场的众人一阵诧异,忍不住轻声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血液相融了?”
夏侯宸与夏侯嫣彼此对视了一眼,警觉地看向了夏侯渊,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一切。
父皇……哦不,应该是皇上在保护他们。
“不是……”但江静姝不明白啊,难以置信,当即站了起来,呵斥道:“陛下,肯定是这水有问题啊!”
没错,临福在水中动了手脚。
但是。
“临福乃朕的贴身太监,受命于朕。”夏侯渊高坐于上首,声音威严清冷,道:“怎么,江静姝,你是在怀疑朕在水中动了手脚吗?”
“臣妾不敢!”江静姝吓了一跳,慌忙磕头。
“不敢便好。”夏侯渊已是懒得废话,冷冷下令:“江静姝、夏侯睿、夏侯梦与江天霸等人诬陷当今皇后与摄政王,欺君罔上,诛灭九族。
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
“是!”侍卫们得令,上去擒住了江静姝等人。
“母妃!母妃救我们呀!”夏侯睿与夏侯梦拼命呼救,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除掉顾若璃等人的局,却成了他们自掘坟墓。
“陛下!顾若璃真的与摄政王有染啊!她真的在欺骗您啊!”江静姝疯狂呐喊,想要唤醒夏侯渊:“此事儿是孟才明亲耳所闻啊!”
“那,”夏侯渊继续下令:“将孟才明一并杀了吧。”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杀光,斩草除根吗?江静姝愣了愣,方才后知后觉:“难道……
陛下您这是要诚心偏袒顾若璃那个贱人吗!您就如此喜欢她吗!喜欢到甚至可以忽视真相吗!”
“是。”夏侯渊仅仅一个字的回答,却是掷地有声,落在了顾若璃的心间:“拖下去吧。”
“是,皇上!”侍卫们得令,将整死挣扎的江静姝等人拖了下去。
夏侯渊这才深情地面向顾若璃,轻轻伸手,温柔地替她擦拭泪水,宠溺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
阿璃,那些伤害你、诬陷你的人,我都帮你解决了。
阿璃,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爱你的。
16年前,我愿意为了你,起兵造反,屠杀整个南靖皇室,用你的名字建立皇朝。如今,16年后,我也会为你遣散后宫。
阿璃,我只要你一人。”
他那矜贵的声音之中透着无尽的深情,响彻整座太和殿。
他在告白,也在为顾若璃撑腰。
“阿渊……”顾若璃忍不住扑到了夏侯渊的怀中,泣不成声。
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做人要想一生顺遂,必定要在某些事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活得过于明白。
事实如何,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今圣人想让人看到什么,相信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摄政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跪地叩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夏侯璟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又是一口酒喝了下去,有些幸福,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有些愧疚。
知晓所有真相的顾若言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如获新生。
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如今夏侯渊的爱,完全拿得出手。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阿璃累了,宫宴就到此为止吧。”夏侯渊起身,拉住了顾若璃的手,便要离开:“阿璟,你来一下。”
夏侯璟嗯了一声。
夏侯渊带着顾若璃与夏侯璟踏步离开。
众人再度叩首,恭送他们。
夏侯宸与夏侯嫣则缠住了顾若言:“国舅,我们有话跟你说。”
顾若言:“额……”
你娘都没开口呢,让我怎么说啊!
……
御书房内,橙色的烛火摇曳,相比于热闹纷呈的太和殿,难免显得有些寂寥。
夏侯渊带着顾若璃与夏侯璟一进来,便屏退了众人。
夏侯渊仿佛精疲力竭一般,瘫坐在了上首,忽而苦笑一声,直奔主题:“你们二人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
顾若璃与夏侯璟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乖巧地屈膝跪下,一副犯了错的表情,真诚而又愧疚道:“对不起……”
这一次,夏侯渊并未伸手去搀扶,而是轻轻转过了脑袋。
不知为何,明明这二人尚未开口,但压抑的情绪却已崩溃,两行泪水早已从他的眼角滑落。
“阿渊\/皇兄……”顾若璃与夏侯璟见此,亦是心如刀割。
“如实交代吧,朕承受得住。”夏侯渊的声音颤抖,完全不像是受得住的样子,哽咽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宸儿与嫣儿不是朕的孩子?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欺骗朕?”
“其实,”夏侯璟的目光看向了顾若璃:“臣弟也是刚刚才知道,宸儿与嫣儿是臣弟的孩子……”
“我……”顾若璃叹气一声后,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对不起,阿渊,阿璟,我不是故意欺骗你们的。
此事儿复杂,说来话长。
其实,阿渊,爱你,只是我的一个任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