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小六的镜片反射着冷光,“左眼瞳孔的材质和右眼不同。”
他的指甲精准地卡进眼窝缝隙,“咔嗒”一声轻响,一颗玻璃眼珠应声而落。
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小六用镊子夹起芯片,唇角微扬:“最新型的量子存储芯片?”
申早凑上去,惊叹道:“这么小?!”
“别看它只有米粒大小,却足以存储海量数据。”
他转向电脑,“给我一分钟。“
申早暗叹,陈金生不愧是老江湖,果然把证据藏在了送给女儿的礼物里。
小六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道指令,屏幕蓝光映亮他兴奋的脸:“大小姐,数据全部上传成功了!”
房间里的人顿时围拢过来。
投影屏骤然亮起,几段关键影像如利刃般刺入众人视线——
第一段画面:
深夜的滨海公路,罗美曦那辆红色pagani如烈焰般划过监控镜头。下一秒,一辆失控的货车横向撞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穿透视频。
第二段画面:
昏暗的病房里,赵天岚枯瘦的手臂被强行按住。针管中的透明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顺着静脉缓缓推入。老人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手指在床单上抓出狰狞的褶皱。
第三段录音:
李淑芬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
“老太太必须像自然死亡...赌场那个荷官要伪装成吸毒过量...至于医院里多嘴的护工...”
金属碰撞声后,是陈金生颤抖的质问:“我女儿呢?”
“每完成一个目标,你女儿就能多活一个月。”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四的指节捏得发白,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他死死盯着投影屏上定格的画面,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屏幕。
“大小姐!“小六猛地站起身,眼镜片后的双眼瞪得滚圆,“她怎么敢——怎么敢对董事长下这种毒手!”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了键盘缝隙。
“砰!“
小四的拳头狠狠砸在沙发椅背上。
“我他妈要亲手拧断那毒妇的脖子!”
在一片激愤中,唯独申早异常平静。
她站在投影的冷光里,黑雾在周身无声流转,眼底凝结着比愤怒更可怕的寒意。
——赵天岚被注射毒剂的画面。
——李淑芬冷酷的杀人指令。
所有证据如锁链般环环相扣,终于将那个蛇蝎女人牢牢锁死。
“很好。”申早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房间温度骤降,“李淑芬,这次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投影屏上李淑芬的影像,一缕黑雾悄无声息地渗入电子设备。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证据锁定完成】
***
一个小时前。
永乐门顶楼的办公室笼罩在暗红色灯光中,落地窗外是整个缅城的灯火。
洪娜倚坐在真皮沙发上,乌黑长发如瀑垂落,猩红的高开衩旗袍勾勒出危险的曲线。她修长的双腿交叠,曼珠沙华刺青在裙摆间若隐若现,宛如滴血的诅咒。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精致的面容上,那双描着浓重眼线的眼睛突然眯起——画面中,马天启正将申早抵在廊柱上,高高抬起的手腕上露出半个纹身R字,几米外,林亦风携同她的好弟弟正在靠近。
“呵...”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涂着蔻丹的指尖轻敲桌面。
“阿木。”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
办公室门无声开启,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队长躬身而立,胸前的永乐门特制徽章泛着冷光。
“盯紧这个男人。”纤指点了点屏幕,指甲在马天启的影像上刮出细微的划痕,“必要时...”耳垂上的翡翠骰子微微晃动,“请他来喝杯茶。”
阿木的视线在画面上停留片刻,“这件事要通知大少爷吗?”
“不必。”洪娜站起身,旗袍开衩处闪过寒芒——大腿绑带上别着一把珍珠柄的匕首,“我丢失的小狼狗...”
她抚过监控屏上马天启的侧脸,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终于自己回来了。”
窗外,一架直升机掠过永乐门上空,探照灯扫过时,她眼中的算计清晰可见。
监控画面突然雪花闪动,最后定格在马天启抬头直视摄像头的瞬间——
那双琥珀色的竖瞳,仿佛穿透屏幕与她四目相对。
二十三楼走廊内,阿木带着人守候在5号电梯门外,然而,电梯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
夜色如墨,101层的落地窗前,申早的指尖抵着冰冷的玻璃。
这座建在盆地里的罪恶之城,此刻正被远处起伏的山脉环抱,如同被关在铁笼里的困兽。
万家灯火在她脚下闪烁,每一点光亮里都蜷缩着无数蝼蚁般渺小的生命。
黑雾在她周身无声流转,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容忽明忽暗。
——人类何其脆弱。
——造物主何其冷酷。
——而她这个行走人间的衰神,究竟算是惩戒,还是另一种残忍?
【叮——】
系统的提示音刺破沉思。
【阿枝残念下载完成】
【怨魂共鸣中】
申早机械地调出系统界面,指尖悬在“亡魂残念“的选项上迟疑了一瞬。
黑雾自发缠绕上来,替她按下了确认键。
刹那间——
残念碎片中异国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申早的脑海之中。
夕阳沉入火山背后,将天际染作斑驳的锈色。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硫磺气息,掠过渔村歪斜的木板屋,在门廊下荡出呜咽的回响。
十八岁的阿枝赤足蹲在黝黑礁石上,铁钎撬开牡蛎的脆响与浪涛声交织。她抬手拭去额角的汗珠,目光落在浅滩处的阿兰身上——十五岁的少女裤腿高高卷起,纤细的脚踝被海水浸泡得泛白,正弯腰在浪花中寻觅。
“姐姐!”阿兰突然举起手臂,掌心里躺着一枚斑斓的海螺,“你看我捡到什么了!”
少女黝黑的面庞上,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映着粼粼波光。
阿枝朝妹妹挥挥手:“真漂亮,但要小心——”她的声音混着海浪传来,“这种螺有毒。”
“晓得咧!”阿兰清脆的应答荡在海风里,指尖轻抚过螺壳的纹路,“我只要这壳子做项链,送给姐姐。”
暮色中,姐妹俩拎着沉甸甸的贝壳篓,踏着碎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