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姜宁姝神色顷刻间大变,连胃里翻涌而上的感觉都压了下去。
“你说什么?”她反手抓住玉竹胳膊,震惊反问。
玉竹胳膊被捏疼了,呲起牙来,“小姐冷静。”她将姜宁姝的手从自己胳膊上顺下去,安抚她冷静。
姜宁姝怎么能安静下来,她好不容易确定了陈珏砚的心思,眼见就要嫁他逃离牢笼,可偏偏这时候怀孕了。
“怎么会了!怎么会?”姜宁姝整个人透着难以置信,还有一股懊恼。
不该在事后一点措施都不做,更不该纵容裴祁发疯折腾。
玉竹尽量安慰着她,“小姐别急,奴婢也只是猜测而已,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告知大爷,回府请府医来诊脉就知道了。”
玉竹说着话,就要掀开帘子禀告外面的裴祁。
“不行!”姜宁姝及时拉住了玉竹,摇了摇头,“不能将这事告诉裴祁,绝对不能。”
“为什么?”玉竹不理解。
小姐还未出阁就怀上身孕,若没人庇护,下场不知得多凄惨。
姜宁姝拉着玉竹的胳膊,接连摇头不准玉竹将这事告知裴祁。
她不想给裴祁生孩子,她只想尽快嫁出去。
可如果裴祁知道她怀有身孕之事,必定不会放她走,说不定还会制造机遇让她假死,将她带走藏起来,顺利生下孩子。
不能,她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我可能只是受到了惊吓,不是真的怀有身孕,还是莫要惊动太多人。”姜宁姝心里有了主意后,强烈制止玉竹将此事说出去。
玉竹上下打量过姜宁姝,“可是小姐的反应,真的很像怀上身孕。女子初怀身孕,是很危险的,小姐真的要隐瞒吗?”
玉竹是丫鬟,见过那种因生产大出血惨死的女子,凄凉无比。
她家小姐身子受了损,底子不好,怀孕就要多加照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姜宁姝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你未经人事,怎就肯定我怀上身孕了。”她内心是不希望自己怀有身孕的,最好就是刚才骂马车颠簸受到了惊吓。
玉竹倒了水给姜宁姝漱口,“奴婢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奴婢学过女子怀孕都有何反应。”
“嗯?”姜宁姝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玉竹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玉竹示意姜宁姝喝口水,将嘴里那股酸涩味道压下去。
“是大爷命奴婢去学的。”
“裴祁?”姜宁姝喝水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瞪看着玉竹,“裴祁让你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大爷想小姐生下孩子,奴婢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大爷怕小姐怀孕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到时会伤及小姐的身子,这才让大夫教了怀孕女子都有什么症状。”玉竹娓娓道来。
“我怎不知这事?”姜宁姝皱着眉。
玉竹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从不知裴祁还吩咐了这样的事。
“大爷还做了很多事,小姐都不知道。”玉竹有些意味深长的劝导话语,“小姐,大爷......或许是个依靠。”
玉竹说完后盯看姜宁姝的反应,大爷虽然表面冷酷无情,但对小姐真的是关心备至。
她有时候真的感慨大爷对小姐的心,只可惜小姐不愿意。
姜宁姝表情凝滞住,她不否认裴祁对她的爱意,也不会忘记上辈子的他迎娶别人,眼睁睁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上辈子惨死的痛苦恍若昨天,这辈子她不能再被这些表面的东西迷惑双眼,不然惨死就是她活该。
“这事先不要告知。”姜宁姝放下茶杯,郑重吩咐。
玉竹无奈,只能点头应下来。
“什么事不要告知?”马车帘子被掀开,裴祁黑沉着脸询问。
玉竹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姜宁姝。
大爷让她随时关注着小姐的变化,现在她看出小姐可能怀有身孕了,但是不敢说出来。
姜宁姝眼神一瞥,示意玉竹稍安勿躁,不要担忧,她会护她周全。
“闲话几句罢了,兄长处理好事情了吗?”姜宁姝尽量表现得坦然自若。
裴祁冷眼盯着姜宁姝,审视打量,总觉得她刚才说的事,与他有关。
男人视线太过摄人,姜宁姝不敢与他对视了,轻眨眼睛后垂落下眼去。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的,内心又翻涌起了涟漪,一股气血直奔咽喉。
她没忍住干呕一下,想到裴祁在眼前看着,又赶紧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眸微阖,咬唇强迫自己压下那股翻涌感来。
裴祁瞳孔震了震,溢出明显的担忧。
这好端端的,怎么干呕起来了?
玉竹惊慌之下瞪大了眼,忙顺着姜宁姝脊背。
“小姐别害怕,外面没什么事,别害怕。”她一句话,将姜宁姝干呕的反应归功到是因为太害怕了。
姜宁姝拿帕子紧紧捂着嘴唇,内心翻涌的感觉还在叫嚣,她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因裴祁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刻都不曾逃离。
裴祁盯看了她一会,转头看向被钳制住的那两纨绔子弟,带着十足的冷意压迫。
其中一位纨绔少爷身份许是不高,又或许是惧怕裴祁,此刻垂着头不敢发一言。
而另一个人很是高傲,哪怕是被随风等人禁锢了双臂,表情依旧是不屑一顾的。
“你们要是弄伤我了,该知道后果。”容富叫嚣道。
压制他的随风见状,双臂更加用力,“属下是个粗人,还请容小少爷安分点,不然怕会受苦。”
“啊!”容富胳膊受疼,大叫一声,“你放开我。”
他的叫嚣没有任何用,随风等人都是武将,只听命于裴祁。
“裴将军,你马上要迎娶我长姐,我们是一家人,你快让他们放开我。”容富见威胁随风等人不成,立马求助裴祁。
面对裴祁,他不敢那么高傲,半带祈求半带压迫。
裴祁可不在乎他是谁的儿子,胆敢当街纵马,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更别提他是太傅之子,他正愁不知道从哪开个口调查容太傅,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带下去!”裴祁昂首,命令随风将那两人带下去。
“哎干什么?我可是太傅之子,你们不可扣押我。”容富并不觉得自己当街纵马有何不对。
又没闹出人命,裴祁此举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只可惜没人在意他说的话,也没有因为他是太傅之子厚待他。
围观在街道两侧的百姓看见这一幕纷纷流露出欢喜赞许神色,裴将军果真是为民解忧啊。
这个容富仗着自己是太傅之子,鱼肉乡里,恶事做尽,报官的人数不胜数,只可惜到最后消失的是那些受害者。
此等恶徒,如今被裴将军拿下,当真是大快人心。
处理好一切,裴祁让随风疏散人群,回府。
他本要翻身上马,倏地想起姜宁姝受到了惊吓,身子起了不适,掉头坐上马车。
姜宁姝刚松懈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兄长?”她无声反问裴祁坐上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