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没回答,坐在姜宁姝对面,眼眸微挑关注着她。
因为干呕,姜宁姝喉咙深处有些不舒服,不自觉吞咽一下,怔怔望着裴祁。
玉竹恨识趣的走出马车,将帘子全部放下来。
马车里的两人互相盯望着对方,只是定定望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姜宁姝咬着嘴唇,平和自己的情绪,生怕内心又涌起不适。
“吓到了?”过了许久,裴祁异常生冷的询问。
他问出声后自己都愣了下,本意是想关心的,可想到她跟陈珏砚单独见面,还与他独自漫步,他心情就沉入谷底。
姜宁姝双手蜷了蜷,没从这几个字中听出半点的关怀,有的只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她不由心里冷笑,玉竹总是说裴祁对她上心,她不该一心只想逃离。
可瞧瞧现在的情况,他真的对她上心吗?
“没有。”姜宁姝生硬两字。
裴祁眸光闪了闪,出口的语气这么低落,说她没吓到谁会信?
她总是在该低头的时候倔强。
“还想吐吗?”又过了好一会,裴祁冷声询问。
姜宁姝心沉了沉,生怕裴祁看出她的不对劲,连连解释:“我吐是因为刚才马车颠簸受到了惊吓。”
她说完探望裴祁的反应,生怕他会不相信一样。
“嗯。”裴祁一直都以为姜宁姝呕吐,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乱想。
见裴祁相信,姜宁姝长出一口气。
马车内封闭偏仄,男人身上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翼,牵动着她内心一阵阵翻涌。
她双手死死抓在一起,嘴唇紧抿,只为不在裴祁眼前干呕出来。
不能让裴祁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绝对不能。
裴祁能感受出姜宁姝的拘束和压抑不自在,视线频频几次落在她身上,“不舒服?”他关怀询问。
姜宁姝下意识摇头,“没有。”
裴祁看着她,暗自呵出一口气,“过来。”他命令。
姜宁姝眼底流露出惊恐,“这是在马车上。”
她以为裴祁要在马车上索要她。
裴祁黑了黑脸,在姜宁姝心里,他就是那种人?
刚要再次命令女人过来,但怕她又误会,直接起身坐到她身边去了。
身子还未坐稳,感觉到姜宁姝下意识后仰躲去。
脸色更黑了一些,长臂一展圈住她,将她禁锢在怀中。
姜宁姝抬手抚在他胸口,推搡着他,想让他远离一些。
“别动!”裴祁将她脑袋摁在自己胸口休息。
姜宁姝挣扎动作凝住,纤指抚在他胸口不再动弹,能清晰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和此起彼伏的胸膛。
她纤指微微蜷了蜷,裴祁是武将,身型轮廓真的好。
“别乱动,休息。”裴祁感受到了她的抚摸,略显无奈的命令道。
平日里也没见她这般大胆。
姜宁姝眸光闪了闪,抚在胸口的手缓缓落下,只可惜还未完全垂下去,被男人大掌抓住,重新摁在胸口。
裴祁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放下去。
只是说不让她乱摸,没说让她彻底放下去。
姜宁姝感受着裴祁的气息,他炙热的身躯让她提着的心慢慢落下,异常安心。
靠在他胸膛前,直到马车行驶至裴府。
“爷,到了。”马车外传来小厮的通传声。
姜宁姝推开裴祁,缓缓坐直身子,“我先行下马车了。”
她说完侧着身子从裴祁身边走过去。
待她走进裴府,裴祁才从马车上下来,“去找个大夫。”他命令。
姜宁姝身子不适,要找大夫看看。
府宅的大夫不可靠,还是自己从外面寻得安心些。
“是。”
等姜宁姝身影彻底消失在裴府大门前,裴祁才翻身上马离去。
玉竹搀扶着姜宁姝往后院走去,不想半路碰到了裴思礼。
裴思礼自从上次被裴祁惩罚后,一直在房中养伤,姜宁姝许久都不曾见过他了。
裴思礼看见姜宁姝,顿住了脚步。
“姜妹妹才从外面回来?去了哪?”裴思礼不明所以地探问声。
姜宁姝掀眼瞧裴思礼,明明被裴祁好一顿训斥,伤势惨重,可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比以前还要肥胖些。
可见养伤的这些日子,林姨娘铆足了劲给他补身子。
“随便走走。”姜宁姝不想与裴思礼这样的人有任何纠缠,冷漠几字,侧身朝另一条小径离去。
“上次的事,姜妹妹不与我解释一二吗?”裴思礼阴恻恻的话语。
姜宁姝看向他,故作不知,“上次什么事?”
那次的事后,林姨娘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裴思礼再招惹她。
裴思礼但凡有点脑子,都该听从姨娘的话,对她避之不及。
裴思礼双手抱胸,气势汹汹鄙夷盯望姜宁姝,“上次裴祁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动手?”
“这话你应该去问兄长,我怎会知道?”姜宁姝坦然自若的模样。
裴思礼不加掩饰地冷呵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上次裴祁突然打我,是因为你给我的荷包和手帕。”
这话让姜宁姝上下眼皮闪了闪,攥紧了手帕。
裴思礼猜到了裴祁打他的原因,那是不是说明他也猜到了裴祁对她的心思?
裴祁为了她的荷包和手帕下狠手打同父异母的弟弟,只能是那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这件事经不起细细思考。
姜宁姝攥着手帕,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坦然自若,“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她并不想和裴思礼当众探讨这个话题,说完后提步就要离去。
裴思礼哼笑声回荡在身后,“你故意将荷包和手帕给我,想让兄长误会我还觊觎你,兄长最是维护家族,见不得这样的事发生。你是想借兄长的手处置了我,只可惜兄长只是稍加训诫,并未要了我的命,你现在应该很失望吧?”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得意,透着看穿一切的嚣张感。
姜宁姝挑起眉梢,和身侧的玉竹对视一眼,眼底的担忧秒变戏谑。
“说这话可要有证据,我为何想处置你?”
裴思礼所想的不是姜宁姝担忧的,便也不急着逃避了,转身与之说道两句。
“因为你恨我觊觎你。”裴思礼肯定道。
姜宁姝实在没忍住笑了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裴思礼一听这话更加得意,“我先前不理解你一个养女有什么看不上我的?后来才知道你竟有本事够到陈家的人,只是可惜啊,陈家现在退婚了,你嫁不出去了。”
他说着说着,打量窥探视线接连落在姜宁姝身上。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又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份上,我可不计较那么多,将你纳进房中。”
他得意地昂起下颌,认为自己现在收纳姜宁姝,她应该感恩戴德。
姜宁姝看笑话一样看裴思礼,“既然我嫁不出去了,那嫁你,不会委屈了你吗?”
裴思礼还没有听出姜宁姝话中的揶揄,以为姜宁姝是在讨好自己,想拿他做后盾。
“那我就受点委屈,娶了你吧。”裴思礼大言不惭道。
姜宁姝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嫁你啊~”她说完尾音拉长,满是戏谑。
裴思礼得意地挑眉点头,施舍一般。
姜宁姝倏忽一笑,看着裴思礼,“我就是嫁不出去,也断不会嫁你。”她嘲讽着说完,笑脸骤然,转身离去,徒留裴思礼一脸懵。
“小姐可要将这事告知大爷。”走远后,玉竹叮嘱姜宁姝。
姜宁姝什么话都没说,但心里已经对裴思礼起了防备。
刚进竹苑,随风带着一人走出来。
“小姐!”
姜宁姝看着那个陌生男人,眼底闪过诧异,“这是......”
“这是爷请来的大夫,为小姐诊脉。”随风跪地禀告。
姜宁姝神色大变,下意识看向玉竹,无声询问是不是她将怀孕之事告知裴祁了。
玉竹接连摇头,她并没有将事情告知裴祁。
“小姐身子不适,让蔺大夫诊脉吧。”随风示意男子上前,为姜宁姝诊脉。
姜宁姝双手蜷住,抗拒道:“我身子挺好的,不用了。”
她现在怀没怀孕还不知道,不能让裴祁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