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旁边一个三角眼的衙役一脚踹翻院里的矮凳,
“抗捐不交,还拖家带口逃跑?这就是通敌!想尝尝牢饭的滋味吗?”
另一个矮胖衙役已经不耐烦地夺过她手中的包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穷鬼!连个像样的铜板都没有!”
百姓中,一个中年男人道:“又是加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手中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童,女童被衙役吓得嘤嘤哭泣。
男子一开口,其余的百姓纷纷开口反抗:
“什么平叛捐?分明是抢钱!”
“圣上是不想让我们活命了吗?”
……
“平叛捐?”姚锦芊声音带着冷嘲,“詹王动作真快,这脏水,泼得也够远。”
梁砚修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指节微微发白。
梁砚宏这一手“栽赃嫁祸,煽动民怨”,玩得够狠!不仅把他彻底钉死在“祸首”的位置上,还将增税的帽子扣在魏肆辰头上,他这是想要收买人心啊。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哭嚎声、打砸声、衙役的厉喝声混作一团。
紧接着,一个苍老凄厉的声音划破混乱:“天杀的强盗!你们抢我孙儿的救命钱!我跟你们拼了——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倒在地上,额角流着血,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小布包。
那个矮胖衙役正狞笑着,用脚去踹老妇人的手,试图抢走布包。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被三角眼衙役粗暴地推搡在地。
“住手!”姚锦芊的怒喝声响起。
她几步冲到近前,在那矮胖衙役的脚再次踹向老妇人时,猛地伸手扣住他的脚踝,狠狠往旁边一拽!那衙役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哎哟”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哪来的娘们!找死!”络腮胡衙役勃然大怒,拔刀就指向姚锦芊。
姚锦芊侧身躲过,抬脚朝他腹部重重一踹。
旁边的百姓看到有人出头,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这帮狗官差!抢钱还打人!”
“跟他们拼了!”
“打死这些强盗!”
……
“反了!反了!给我打!”络腮胡暴跳如雷,挥刀就砍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姑娘。
“啊——”姑娘吓得五官扭曲,脸色苍白。
姚锦芊见状,来不及反应,连忙拉住那姑娘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可这样一来,那衙役的刀转而就要落到她身上。
姚锦芊微微抬起那只戴袖箭的胳膊,性命攸关之时,她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了。
正当姚锦芊要射出一箭时,一柄长剑挡住了那衙役的刀。
梁砚修举着长剑狠狠一抬,那衙役力气不敌,趔趄了几步,可当他看清梁砚修的长相时,瞬间惊住了:“梁……”
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梁砚修的剑已经抹了他的脖子。
络腮胡衙役一死,场面瞬间失控!
百姓们长期被压迫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杀了这些衙役!杀了他们,就不用纳税了!”
姚锦芊护在老妇人和孩子身前,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个爬起来的矮胖衙役。
矮胖衙役骂骂咧咧地再次扑来,姚锦芊看准时机,木棍狠狠戳在他肋下!衙役痛呼一声,动作一滞。
姚锦芊顺势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将他再次踹翻在地。
混乱中,她眼角余光瞥见梁砚修的身影。他没有直接参与混战,只是站在人群边缘,像一道冰冷的影子。
但当那个三角眼衙役挥刀砍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时,梁砚修动了!
他身影快如鬼魅,瞬间欺近,手腕一翻,短刀精准地格开劈下的刀刃,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三角眼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三角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长刀脱手落地。
梁砚修看都没看他一眼,将他像破麻袋一样甩开,正好撞在另一个冲过来的衙役身上。
他出手狠辣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动作,目标明确。
“撤!快撤!”三角眼衙役见势不妙,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子,他捂着伤口,嘶声吼道,“这群刁民反了!”
两个衙役连滚带爬地扶起同伴,刚想离开,却听梁砚修冷冷开口道:“我看谁敢走?”
两个衙役跪在地上讨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
梁砚修拿着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认得我么?”
两个衙役抖成了筛糠,哆哆嗦嗦地看着梁砚修。
两衙役仔细看了一眼梁砚修,瞳孔顿时一缩,这不是詹王要找的那个梁国质子吗?
他们对视一眼,连忙磕头异口同声道:“不……不认得,不认得!”
可梁砚修却已经看出了他们眼底的异动:“说谎了。”
“呲——”
长剑穿过三角眼衙役的身体,矮胖衙役吓得失声尖叫,拼了命想要逃,却还是被梁砚修一剑取了性命。
三个衙役死了,百姓纷纷围上去夺回自己先前被衙役抢走的财物。
姚锦芊蹲在老妇人身边,撕下自己干净的里衣下摆,小心地帮她包扎额头的伤口。
老妇人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布包,浑浊的眼泪流个不停,嘴里喃喃着:“我的孙儿……救命的钱……”
梁砚修站在不远处,看着蹲在地上、动作轻柔为老妇人包扎的姚锦芊。
雨后的阳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云层,落在她沾了灰尘和血迹的侧脸上,也落在梁砚修深潭般的眼底,映不出丝毫波澜,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搅动。
姚锦芊注意到梁砚修的目光,身体微微一僵,回头看他。
梁砚修的剑尖还滴着血,素色的长袍也沾满了衙役的血,看上去就像是个玉面阎王。
姚锦芊心头一紧,刚才那三个衙役认出了梁砚修,梁砚修转头就杀了他们,那现在这些百姓……
姚锦芊走到梁砚修面前,挡在这些百姓面前,对梁砚修小声道:“放过他们吧,他们不认得你……”
梁砚修眉头紧锁,似乎实在思索:“詹王与我那皇兄将我满城通缉,你说,他们究竟认不认得我呢?”
姚锦芊握拳:“他们是无辜的!你刚救了他们的性命,即使他们认出了你,也不会背叛你!”
梁砚修笑了,似乎是在嘲讽:“姚锦芊,你还真是过于天真了,背叛我的人这么多,哪个不是受过我的恩惠?在利益面前,这点恩惠,算得了什么?”